第16章(第2/3頁)
鐘黎連著在泊雲酒店定了三天的餐,其鋪張浪費的程度,已經遠超那天早晨一頓早餐的損失。
這次事件讓吳阿姨體會到了什麽叫得不償失,也見識到了鐘黎的“威力”。
她不想給傅聞深添麻煩,也怕這個女人又借機搞什麽花樣,所以這之後的幾天,鐘黎再讓她做什麽事,不管情願不情願,她便都去做了。
包括但不限於給她倒水、給她拿藥、給她把幾種藥都按照服用分量取好……推著她下樓散步、把她昨天換下的衣服拿到洗衣房放進洗衣機、在她洗完澡後幫她吹頭發……
兩人雖然剛剛認識,但顯然沒有給彼此留下好印象,吳阿姨覺得這可能就是年輕人說的氣場不和。
除了鐘黎有事叫她,兩個人一整天都不會交流。
這種氛圍持續到第三天。
鐘黎午睡醒來,下樓散了會步,回來時對吳阿姨說:“我想吃葡萄。”
孟迎在一家人文地理雜志社供職,工作需求,經常需要全國各地地跑,昨天又接到新的拍攝任務,連夜出發了。
到達目的地後她給鐘黎打來視頻,給她直播大草原的美麗風光。
那邊信號不好,時不時就卡成一片花,鐘黎趁機哢哢哢,截圖了幾十張醜照以備不時之需。
吳阿姨清洗好一碟葡萄端過來,放在鐘黎面前的茶幾上。
她正跟孟迎說話,瞥了眼那碟葡萄,擡起頭。
“吳阿姨,葡萄要剝皮。”
正準備走開的吳阿姨停住,和她對視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看了看葡萄,震驚地問:“你是要我給你剝好?”
鐘黎看著她,重復確認:“對。”
吳阿姨實在沒見過這種人,也不能理解這種要求:“哪有人吃葡萄要讓人剝皮的。”
鐘黎:“我啊。”
“我以前照顧老夫人和太太那麽久,吃葡萄也沒有讓別人給剝好皮的。”
鐘黎:“但你現在照顧的是我。”
前兩天的事情孟迎有聽說,知道這位保姆阿姨對鐘黎態度有點問題,這時候試著緩解氣氛,說:“阿姨,她吃帶皮帶殼的東西一直都是讓別人剝的。”
鐘大小姐從小就是被這樣照顧的,所有食物的皮和殼,都會有人幫她處理好。
即便她現在失憶,忘記自己從前過著怎樣的千金大小姐生活,骨子裏的習慣是改不掉的。
或者說,她就沒有自己剝皮的意識和肌肉記憶。
但孟迎忘了自己嘴笨,這話說出來,吳阿姨對鐘黎嬌縱、難伺候的印象,更加重了。
“你要是說橘子、橙子、荔枝那些,我都可以給你剝,但是葡萄怎麽能剝。這種葡萄的皮是可以直接吃的,你要是不愛吃,也可以吐掉。我就從來沒見過誰吃葡萄讓別人給剝皮的……”
吳阿姨說話有點碎,幹活的時候也喜歡嘀咕,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不由地把這幾天對鐘黎積攢的埋怨也連帶出來了。
“你們家人就是把你慣得太過頭了,太任性,自我為中心,一點也不為別人考慮。我們少爺從小就沒有這些壞習慣,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
鐘黎手肘架在桌上,撐著太陽穴看了她一會,跟孟迎說:“等下跟你說,我先打個電話。”
這一聲倒是讓吳阿姨理智回位,停住了口。
“不說了?”鐘黎的手指在手機上點戳幾下,撥出一通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掀起眼皮瞧著她。
不給她剝葡萄,就又要給傅聞深打電話?
吳阿姨委實看不慣這個小公主的作風。
她抿唇不作聲,端起那碟葡萄正要回廚房剝皮,鐘黎手中的電話通了。
“喂,無所不能家政中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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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聞深這日工作結束得早,許奕舟打電話來約他晚上一起聚聚,被他推掉了。
吳阿姨傍晚時給他打了通電話,語焉不詳地,也沒說明白到底什麽事。
傅聞深回到天阜灣時,時間剛過八點。
對於他常年高頻的工作習慣來說,這個時間算得上早。
他照常進門,發現吳阿姨站在玄關通向客廳的走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
見他回來像看到救星,立刻苦著臉道:“你總算回來了,你看看……她要吃葡萄的時候我沒給她剝皮,她就請了兩個保姆回來,我沒想到是這種保姆……”
傅聞深循著她視線看去,目光微頓。
鐘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腿悠閑地疊放在一只腳凳上。
除了她,那裏還有兩個人,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男性,外形不錯,長相偏向於秀氣。
一個坐在鐘黎身旁,拿著只碗和銀色勺子,在喂鐘黎吃剝好皮的葡萄;
一個站在鐘黎側後方,拿著把扇子——如果傅聞深沒看錯,那把折扇是有人送他的禮物,明清時期藏品,貝母材質,在燈下會微微發光——給鐘黎扇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