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傅聞深走進衣帽間,地上堆滿琳瑯滿目花花綠綠的禮盒、包裝袋。

鐘黎可能一次性從商區搬了幾家店回來。

傅聞深停在門口身後響起笨拙又輕盈的跳動聲。鐘黎下床了,扶著墻蹦過來,從他旁邊探出頭往裏瞄了一眼。

“我給自己買了一點衣服。”她說。

沒有一絲抱歉,沒有一絲心虛。

“明天記得讓阿姨把你的東西拿走,我的衣服都放不下了。”

傅聞深視線掃過衣櫃,她的一部分裙子已經懸掛起來,白的粉的黃的紫的綠的,把他的西服擠到另一邊。

一半五彩斑斕,一半深灰黑。

一眼望去,那鮮活的一半才像是這裏的主角。

在占地盤這件事上,鐘黎有著得天獨厚無人能及的天賦。

傅聞深從衣櫃裏拿了件睡衣,她已經自力更生蹦回去。

他走出來時,鐘黎剛好蹦到床畔,彎下腰伸手扶床,長發柔滑地從肩頭滑落下去,露出肩後一片白膩的顏色。霧藍色真絲裹著腰身,細盈盈的一把。

她用左手撐住床,先把屁股放下去,再分別把兩只腿挪上床。然後掀開被子,靈活地把自己蓋進去,躺在枕頭瞥傅聞深一眼。

“幫我關下燈。”

傅聞深擡手關了燈,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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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傅聞深的氣質比較嚇鬼,有他鎮宅,鐘黎那種疑神疑鬼的小恐懼就消失了。

她關了燈,攏著被子躺下睡覺。

早晨醒來時,外面天已經大亮,鐘黎打開電動窗簾,聽見房間外輕微的動靜,以為是傅聞深。

她赤腳下地,扶著床小心地坐上昨天新購入的“愛車”,開門出去。

傅聞深沒在家,只有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正在擦拭客廳一塵不染的展架,聽見開門聲回過頭來。

“我老公呢?”鐘黎問。

對方聽見這句抿了抿唇,過了幾秒才回答:“他去上班了。”

“你是新來的阿姨嗎。”鐘黎禮貌問:“請問貴姓?”

“我在傅家工作很多年了,不是新來的。”對方先糾正了一句,才說:“我姓吳。早餐給你留著呢,現在吃嗎?”

“好啊,不過我要先洗漱。”鐘黎說:“吳阿姨,可以過來幫我一下嗎?”

吳阿姨將手上的抹布折疊好暫時放下,推她進入洗手間,在洗漱台前扶著她站起來,轉身便要出去。

鐘黎重心壓在一側,單腳站立,叫住她:“吳阿姨,我的手受傷了,需要你幫我。”

吳阿姨低頭看她的手。

鐘黎的右手是神經損傷,肉眼看不出有什麽問題,恢復起來卻是很慢的,醫生說可能需要兩三個月才能完全康復。

吳阿姨折回來,拿起那只白色的電動牙刷,擠上牙膏遞給鐘黎。

鐘黎左手接過,按下開關開始刷牙。

這期間,吳阿姨就站在她身後的墻邊,等著。

鐘黎刷完牙,放下牙刷,從鏡子裏看了她五六秒,她才反應過來,接水給鐘黎漱口。

鐘黎住院這段時間,都是陳嫂在照顧。

陳嫂對她無微不至,事無巨細、不需要鐘黎開口,便都會細心妥帖地幫她弄好。

吃完飯幫她擦手,準時提醒她喝水,所有水果剝好皮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

出門散步會記得帶遮陽帽;鐘黎躺下時,會幫她把衣服的褶皺理好;早晨洗臉,先幫她把頭發簡單束起來,以免打濕。

那些看起來相似、難以辨認的瓶瓶罐罐,說過一遍她就記住了,連鐘黎極為詳盡的護膚流程,也都每天做得仔仔細細,幫鐘黎塗抹精華液時,還會稍稍按摩一會。

可以說,陳嫂完全把她當成一個三歲以下、生活不能自理的baby在照顧。

鐘黎四肢殘了兩肢,沒有感受過一絲不便。

傅聞深請來的這位吳阿姨就不一樣,不知是不是以前在傅家的時候沒照顧人,連陳嫂十分之一的體貼都不如。

洗臉時,從清水打濕、塗抹潔面乳,到毛巾擦幹,以及之後一層一層的護膚用品,要鐘黎說一步,她才會做一步。

做的時候雖未說什麽,潦草的手法和肢體語言透露出“你怎麽這麽麻煩”的情緒。

這天洗漱耗費的時間比之前多兩倍,鐘黎對陳嫂的思念洶湧如潮水。

幫她塗抹完護膚品,吳阿姨便出去了。

鐘黎的右手能做一些簡單的事,但繞到背後扣內衣這樣的、每個女人的必備技能,現在做起來卻有點費力。

她喊了兩聲,吳阿姨才進來,幫她扣好便又出去了。

鐘黎挑了條裙子,稍顯費力地自己換上,來到餐廳。

吳阿姨已經將早餐擺在餐桌,一碗白粥,佐以三道小菜。

鐘黎把輪椅轉到餐桌前,看了看。

“吳阿姨,我不吃白粥,甜粥鹹粥都可以,但是不要純米粥。你可以加些紅豆芋圓來煮,也可以加些蔬菜和海鮮來煮,魚蝦蟹貝都可以,其他肉類只接受雞肉和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