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4頁)

那雙眼睛慢慢眨了一下,悠然地與他對視。

車廂有半分鐘的靜默。

這之後,傅聞深才出聲。

“哪個。”

好家夥,你還挺行。

鐘黎心底冷笑一聲,表面一派冷靜:“你有幾個?”

傅聞深黑眸看著她,神色不見變化,反問:“我應該有幾個。”

跟我兜圈子是吧。

行。

鐘黎張口就來,說得有鼻子有眼:“我聽說有三個。”

傅聞深依舊那張你就算在我面前咬舌自盡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的冰塊臉,靜了兩秒,再度反問:“從哪聽說。”

鐘黎不得不承認,在死不認賬和回避核心問題的本事上,全天下渣男都有著一脈相承的純熟技藝。

“記不清了,”她三百六十度隨機抽取一個倒黴蛋,“路總助,是不是你說的。”

人在副駕坐,鍋從背後來。

路航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職業危機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第一時間澄清:“抱歉鐘小姐,我從沒有說過這種話,您記錯了。”

鐘黎“哦”了一聲:“那那個女人住在哪裏啊。”

路航:“……”

要不你們靠邊停車把我放下吧。

就算是隧道也沒關系。

鐘黎忽地笑起來:“別緊張,逗你玩的。”

她托著下巴,聲音透著一股懶洋洋的愉悅:“你看,現在車裏的氣氛是不是活躍多了。”

“……”

路航在今天深刻體會到,一個女人的威力遠遠大於一個兵團。

萬幸從醫院到天阜灣的距離並不遠,“活躍”的氣氛並未持續太久。

黑色賓利駛入天阜灣地下車庫,一貫開車沉穩的司機老張一個漂亮的甩尾把車擺進車位,然後擦了擦額頭的汗。

路航與其說是麻利,不如說是避難地飛速下車,到後面取下鐘黎的輪椅,之後便遠遠站在一旁等候。

傅聞深繞過來打開車門,鐘黎已經自己解開了安全帶,正老神在在地坐著,等著被抱下去。

路航適時把輪椅推上前,鐘黎勾著傅聞深脖頸,往下瞄了一眼,說:“不想坐輪椅,你抱我上去。”

有些女人仿佛生來就適合撒嬌,不需要拿腔捏調,最尋常的語氣就讓男人甘為臣服。

盡管這個女人比一個兵團威力都大,路航毫不懷疑,隨便哪個男人,二十樓估計都願意徒步上去。

所以在傅聞深有所動作之前,他就下意識地將輪椅推開了。

推到一半意識到問題,立刻擡眼。

傅聞深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未有其他反應,抱著鐘黎擡步朝電梯走去。

路航在後面扶了扶眼鏡,悄悄舒了口氣。

所有人都覺得規則嚴明不講情面的傅總可怕,路航這個總助卻做得如魚得水。他一直認為那個規則恰恰就是為傅聞深工作的訣竅,只要在規則裏,就一定不會出錯。

但老實說,他們這位老板娘看起來,就像是規則的克星。

頂層專用電梯,傅聞深抱著人,站在電梯中央。

鐘黎右手神經損傷還未完全康復,不能使力,搭在傅聞深另一肩側,可能不舒服,不時地小幅度動一下。

電梯到達,路航上前兩步開門。

傅聞深抱著鐘黎走進去,她目光逡巡一圈,感覺十分陌生。

簡約風格的裝修,目光可及盡是冷色系,幾乎看不到人類的生活氣息。

“放我下來。”

她指揮傅聞深把她放到輪椅上,像一個巡視領地的女王,開始四處參觀巡查。

傅聞深只是輕掃一眼,沒有阻攔。

他離開半個下午,公司不斷地有電話打來,各種事情需要他定奪。

這套頂層公寓空間很大,風格與傅聞深本人如出一轍,冷硬而沒有感情。

如果不是健身器材室與書房看得出使用過的痕跡,鐘黎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臨時從眾多房產裏拎出來一套蒙騙她。

鐘黎轉去主臥,黑胡桃色床架,深灰色床品,衣帽間整排男士西服、襯衣領帶、黑色皮鞋,完全彰顯了傅聞深此人喜好的單一與乏味。

衛生間單只牙刷,毛巾只有一條,唯一能找到的瓶狀物,是男士須後水。

鐘黎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遭,甚至抱著他們感情不和可能分房睡的猜測,在其他幾間臥室一一進行了地毯式搜索。

結論是:這個數百平米面積的大平層公寓、小偷在家裏住三天可能都發現不了的大房子,竟然一樣屬於她的東西都沒有,一點她生活過的痕跡都找不出來。

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

渣男已經把她的東西都丟掉了!

丟得幹幹凈凈,令人發指!

還沒離婚呢,就想把她趕出去,把她的痕跡全部清理幹凈了?

迫不及待地騰出地方,好把那個小妖精迎進門,雙宿雙飛嗎?

這個渣男真是可惡。

傅聞深接完電話回到客廳,鐘黎正端坐在沙發上,抱著手臂,眉毛蹙起一個不悅的角度,直直盯著他,如同一個即將對他進行審判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