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進入小世界以前,系統和她說過,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僅有三步——

1.和男主成為朋友。

2.危機關頭給男主擋刀。

3.死在男主懷裏,淒美地念出設定好的台詞,讓男主在悲憤交加中開掛,從而實現越級打怪。

是的,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打怪”。

這個世界有“妖”的設定,它們天然便擁有著蒙騙人心的幻術能力,以人的恐懼為食,四處飄蕩著,潛伏在山村的紅磚瓦片或是城市的燈紅酒綠中。

為了克制住這些妖物,一些身懷異能的特殊人類也應運而生。

當然,這一切跟潘千葵是沒太大關系了,路人沒什麽可挑選的權利。

別說什麽異能了,這具殼子似乎連身體都不怎麽好,走兩步路就開始腳打泡,名副其實的嬌氣廢物。

用系統的話說,那就是“看著就像是要當屍體的命”。

事實似乎也確實如此。

*

劇痛過後,潘千葵睜開了眼睛。

面前擺著一張印有星座和六芒星的天鵝絨桌布,模樣卻是有些慘不忍睹,上頭到處都沾著被碾開的香灰,水珠泅濕的地方看著臟兮兮的,丹砂刮得東一處西一處。

白蠟燭搖曳著一點燭火,柱身凝固的蠟淚看著像扭曲的鬼臉,正張嘴尖嘯。

身處於這般詭異的氛圍,女孩卻只是兀自專心地低著頭忙活。

“這樣……就完成了!”

她將手舉起——

左手無名指上,纏繞著還濕著的黃線,末端還打了個蝴蝶結。

潘千葵想看看周圍的風景,卻發現脖子是僵硬的,什麽也動不了。

她只得繼續當個安靜的觀眾。

女孩將雙手合十,祈禱道:“讓我跟哥哥在一起吧……拜托了,一定要讓他喜歡上我啊!”

說罷,她便吹熄了蠟燭,躺在了床上。

她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別的,潘千葵卻是看到了——

燭火暗下去的那一刹那,白墻上她的影子,猛然變成了一條張大了嘴的毒蛇,向著她猛撲了過去!

下一秒,又是劇烈的頭痛。

這一段的劇情更近似幻燈片,像是一張一張放映的定格照片。

女孩做夢了,在夢裏,她走進了一個陰冷潮濕、天花板極其低矮的房間,和一個男人相愛了。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知道,這就是她的哥哥。

男人溫柔地笑,問她:“下次還來見我嗎?”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周圍奇怪的噪音變得大聲了一些,但是沒關系,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她的眼睛只看得到男人,對其他任何事都漠不關心。

醒來以後,她悵然若失了好一陣,並沒有發現,手指上的黃繩微微收緊了一些。

她開始頻繁地做起同一個夢,從陌生到輕車熟路。

低矮天花板上奇怪的紋路,墻面上濡濕的青苔,空氣裏潮濕的水汽……一個個原本混沌的細節變得越發清晰。

連那些奇怪的噪音都變得清楚了很多,近得仿佛就在耳邊。

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腦海中——

她不是在做夢,而是在故地重遊。這地方,一定是在現實裏真實存在的。

說不定……真的有前世今生這種東西!

他說,他一直在等她……

她想要見見男人,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

她在網上發了帖子,講述了這段遭遇,下頭的評論都告訴她,“不要”。

她猶豫再三,看向手指上的黃線。

說明書說要等它自然斷開,她就聽話地一直沒有去拆它,以至於現在已經完全遺忘了它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錯覺,原本暗沉的黃線,這會兒明媚得宛如盛開的雛菊,透出一股虛假到令人作嘔的燦爛。

它像是一株汲取養分的菟絲花,貪婪至極地死死糾纏著她的手指,猛一看甚至以為那是從肉裏長出來的東西。

恐懼在心中滋生,她抄起了剪刀。

——剪不斷。

她發瘋地去剪,又去找了打火機撩。

下一秒,她的頭一歪,打火機從手中滑了下來。

她睜開眼,仍然是低矮的天花板,潮濕的墻壁,半倚靠在墻邊的男人對她微笑。

她的牙在咯咯顫抖,但不多久,那殘存的懼意便消退了。

她好愛他——她這樣告訴自己。

男人像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一般,溫柔道:“我們相愛這麽久了,你願意來看看我嗎?”

盡管在夢裏,她一直對男人癡迷不已,但這一刻,異樣感還是讓她頓住了。

隨著她的遲疑,那些噪聲也一起停住了,整個環境安靜得讓人心慌。

一種沒由來的巨大壓力襲來,她像是被某種力量脅迫著一般,緩慢地點下頭。

仿佛……

她不同意的話,將會立刻發生極為恐怖的事情。

看到她應允,男人高興得不得了,親吻著她的發頂,像是宣誓一般溫柔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新娘子,你會嫁給我,我們永遠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