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夜之後(第2/5頁)

爸爸媽媽不在了。

他的朋友也不在了。

他沒有家了,他什麽都沒有了。

眼淚大滴地滾落了下來,卻被一只手溫柔地接住,隨之拂去。

“別哭,會感染到傷口的。”

男人的聲音很溫柔,那是他鐫刻在記憶裏的聲音,這一次他聽的很清楚。

那是一張很漂亮的臉,銀色的長發襯托著他的皮膚愈加蒼白,淡紫色的眸子卻又包含著溫柔。

似乎注視著那樣的眼睛,內心就能逐漸安定下來。

他不知道男人叫什麽名字,但毋庸置疑,是他救下了自己。

這樣無法開口的時日度過了很多天,漸漸地,麻藥的效果褪去,那些燙傷的傷口傳來如同螞蟻啃噬般的疼痛。

要上藥,還要打針,吊水……

這些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過分痛苦了。

有時候疼的幾乎要昏迷過去,可最後還是支撐著醒了過來。不知名的銀發男人卻一直陪同在自己的身邊,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有時候會給他低聲唱著歌,有時候會為他講一些故事。雖然很多時候他都聽不進去,但是只要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就會讓人安心。

等到植皮進行的差不多了,孩子的傷口也開始逐步愈合。四宮佑月忙裏忙外,最終還接手了親自上藥的過程。

“疼的話可以和我說一聲,我會輕一點的。”

四宮佑月撫摸著黑澤陣的額頭,他把頭發都紮起來了,似乎是怕發尾觸碰到他的傷口。

“不疼,唔——”

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孩子卻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死命不出聲。

每一次上藥的過程都是折磨,大面積燙傷並沒有那麽好治。好在孩子的臉上並未被燙傷,身上的大面積傷口也大多集中在衣服下面,手腕和腳踝的傷疤都可以後期消除掉。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黑澤陣似乎習慣了四宮佑月在他的身邊,可有的時候他不在,他就會十分慌張。

他去哪裏了?

他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是不是……不需要自己了?

那是最後一個關心他的人,也是將他從死亡邊緣帶回來的人。

除此之外,他什麽都沒有了。

於是當四宮佑月回來的時候,便看到銀發的孩子獨自一人在被窩裏小聲啜泣著。他很安靜,甚至沒能引起那些過往護士的注意,直到見到四宮佑月時,他才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你消失了!”

孩子哭著說著,幾乎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和我的爸爸媽媽一樣?”

“怎麽可能……乖,別哭了,我只是去工作了,畢竟我也要賺錢養家的啊。”

四宮佑月只得放下了手中的飯盒,騰出雙手抱住了孩子。

可那張背對著孩子的臉上,卻是一絲笑容都沒有。

如果他不能證明孩子的價值,那麽BOSS遲早還是會對他下手的。

而且BOSS也說了,他要求四宮佑月將[事情的真相]告知黑澤陣。黑衣組織不會收留無用的人,黑澤陣也是如此。

可是……他還是個孩子啊。

他才剛剛失去了父母,四宮佑月怎麽可能舍得在他的心臟上繼續劃刀?

但不這樣做,黑澤陣就無法活下來。

只有活下來才有更多的希望。殘忍的做法只是為了讓他獲得更多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必須要開口告訴他。

“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四宮佑月抱緊了孩子的肩膀,低聲道,

“或許對你而言有些殘酷,但是……無論如何,我也一定要和你說。”

“你要對我說什麽?”

黑澤陣的聲音有些怯生生的,他對外界的事物大多不怎麽清楚,甚至連自己的父親在幹什麽都不清楚,他的父親不希望他成為黑手黨,更不希望他會接觸到陰暗面,所以什麽都沒和他說。

但黑澤陣必須要知道,他的未來究竟是怎樣的。

他很詳細地和他說明了關於他父親和母親的事情,以及救下他的代價,殺死了他父母的組織,他的未來,還有……黑衣組織。

四宮佑月已經很努力地用著最委婉的方式說明了,可黑澤陣的臉色還是漸漸慘白了下去,最終他顫抖著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臉。

“為什麽……”

他喃喃自語著,

“為什麽要做這麽過分的事情!?為什麽要殺了爸爸媽媽……為什麽……:

他似乎陷入了混亂,卻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等到那雙漂亮的綠色眸子擡起,卻不再沮喪痛苦,而是堅定的恨意。

“我要加入黑衣組織。”

那個孩子給出了他一點都不想要聽到的答案,

“我要為父母報仇!”

……

果然,還是變成這樣了啊。

組織想要培養黑澤陣,四宮佑月是阻止不了的。或者說這原本就是BOSS收養他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