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光
“有光”制服是白襯衫黑褲子,立領,搭配灰黑工作圍裙。
昨天的女孩穿起來特別酷。
這個男人松了上面兩個紐扣,挽起了袖子,很是隨性。他很高,同樣的圍裙穿在他的身上,仿佛短了一截。
那天晚上在浴室,如果不是他弓著背,姜臨晴肯定要仰頭才能望他。
他向她望過來,唇邊是親切的笑。
她將袋子直接放在吧台:“這是還你的。”
男人掃一眼袋子:“我說過,不要了。”
“你的東西,就算要扔也由你自己去扔。”
他用食指勾住袋口繩子,提起來:“過來。”
“什麽?”但姜臨晴的腳步跟著他動了。
男人直接把袋子丟進垃圾桶,半點多余動作都沒有。
是他說不要了,但當著她的面丟棄,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嘲弄:“你有潔癖?”
“沒有。”
這也是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吧。“哦。”
他糾正她:“我是珍惜。”
“哦。”
“我珍惜‘我的’東西。”
“哦。”她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那兩件衣服已經被她玷汙,不值得珍惜了。
她發現了,一旦談及“他的”東西,他的笑容就變得鋒利。
“說起來,你讓我白白丟了一個好去處。”男人擡眼,“我再也不能去那裏住了。”
姜臨晴盯著立櫃上畫滿繽紛風景的咖啡杯,岔開話題:“請問你們老板什麽時候過來?”
男人揚眉:“有事?”
“嗯。”
“什麽?”
“請問能不能聯系上你們老板?”
男人拿了一個陶瓷咖啡杯,轉了轉杯子上的畫,放到她的面前。
那是國外風景照,似乎是法國的聖米歇爾山。
男人:“老板出國了,一切事務暫時由我代理。”
“真的?”這人的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他收起杯子:“你覺得呢?”
“……”姜臨晴不與他耍嘴皮子,問,“你們老板什麽時候回來?”
“或許一個月,或許兩個月。老板的心思我們猜不著。”
“請問有聯系方式嗎?”
“有。電話那邊會告訴你,‘要事在身,閑雜人等勿擾。’”
“你真的做得了主?一切事務?”可別老板突然回來,反咬一口。
“至少在老板出國的時間裏,我是。”
“為什麽不是其他的服務生代理?”
“當然是因為。”男人似笑非笑,“我能把老板哄得高興。”
“哦。”聽上去他是老板面前的馬屁精。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商量一件事。”
姜臨晴好像聽到浴室裏的那一個響指,滿臉警惕:“什麽?”
“老板不在,這個場館就當是‘我’跟你合作。”
姜臨晴意會:“萬一你老板突然回來,不就知道你中飽私囊了?”
男人懶得再站,坐下說:“這是我的條件。”
“你不是老板,你談什麽條件?”
“老板不在,我就是這裏的話事人。再說了,我住的地方被你攪和了,現在我東住一頭,西住一頭。”男人睇著她笑,“我要賺錢買房。”
“……”姜臨晴咬咬牙,走出去了。
*
星期五下了班,姜臨晴走出辦公樓,接到虞雪卉的電話:“楊飛捷租了房子,就在你公司的對面。”
姜臨晴的腳步立即慢下來。
楊飛捷通過虞雪卉的中介朋友找到了房子,說請虞雪卉和中介朋友吃個飯。
虞雪卉覺得,楊飛捷的那一條紅線就繞在姜臨晴的手指上。凡是有楊飛捷的動向,她知無不言:“怎麽樣?晴晴,聚餐要不要一起來?”
姜臨晴停在路口:“我就不了吧,他租房的事,我一分力也沒有出。”
“就當是朋友聚餐嘛,我不想對著兩個男生吃飯。”
姜臨晴看著紅綠燈的數秒:“我去算什麽呀?我不去了。”
“對了,上次聚會的時候,你和楊飛捷聊了什麽?”
人行道的綠燈亮了,姜臨晴還是沒有走:“我們祝彼此幸福。”
“就這樣?”
“就這樣。”
虞雪卉忍不住吐槽:“這個死男人腦子裏究竟怎麽想的?要不我去問問他?”
“雪卉,千萬別。我和他什麽都沒有。”
“他留下一顆多情的種子就不管了,你天天澆水,種子茁壯成長了,可不就是他負了你嗎?”
姜臨晴被匆忙搶綠燈的路人撞了下:“我和他只是同學。”
“真的不來吃飯呀?”
“不去了。”
“好吧。”虞雪卉打氣說,“晴晴,你加油。不管楊飛捷打什麽主意,我們都不能讓他看扁了。”
路口的燈又變了。姜臨晴站在路口。
曾經是大洋彼岸的人,突然近在咫尺。她反而難受了。
姜臨晴又去酒吧。
不知道是當初的兩百塊魅力大,或者是調酒師的記性特別好。他見到她,直接喊:“Moji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