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日回門,你弟弟會在家嗎?”趙桓熙大眼眨巴眨巴地盯著徐念安。

“也許吧。”徐念安伸手揉了揉因為睡眠不足有些酸澀的眼睛。

“那我今天把畫畫出來,明日便拜托他幫忙找先生好不好?”

“你先去畫吧。”

“哦。”趙桓熙掀被起床,剛套上鞋子,又回身把準備再睡一會兒的徐念安給揪了起來,“你要給我望風呀,不然被發現了怎麽辦?”

兩人起床吃了點東西之後,趙桓熙便又勤奮地去書房“練字”了。

殷夫人得到消息,差點喜極而泣,對蘇媽媽道:“你說要不要給慎徽院配個小廚房?以前把他攏在我身邊,我便是忙,也容易照顧。如今分院別住了,總是沒那麽便當。”

蘇媽媽道:“要配小廚房也得有個說法,慎修院住著兩家子人那麽多孩子,尚且還沒有小廚房呢。”

殷夫人道:“誰要眼紅,便讓她問國公爺去。國公爺既能為了護著我這兒媳罰令德堂和五房下人的月例,想來也不會在意我給慎徽院配個小廚房。”

“要不今晚用飯時您再問問三奶奶的意見?”蘇媽媽道。

殷夫人不以為意:“這般好事,難道她還會拒絕不成?”

沒成想徐念安還真拒絕了。

“既然府中除了老太太的令德堂和各房的主院裏,孫子輩的院中都沒有小廚房,那我與三郎自然也不便開這個先例。”徐念安道。

殷夫人不高興了:“有國公爺護著,你怕什麽?再說了,桓熙本就是咱們國公府的嫡長孫,縱特殊些,又如何?”

徐念安伸手,親自給殷夫人盛了碗酸筍老鴨湯,笑道:“娘,國公爺此番維護,那是因為錯的是五房不是我們。若是恃寵而驕,難免讓國公爺難做,畢竟他不是三郎一人的祖父。再說母親竟日勞碌,我和三郎也幫不上什麽忙,晚上到您這裏來陪您一道用用飯,說說話難道不好麽?”

殷夫人又看趙桓熙:“你覺著呢?”

趙桓熙滿心都是他那幅還沒完成的畫,見母親問,怔了一怔道:“我覺得念安說得對。我不想祖父討厭我,也想陪娘吃飯。”

殷夫人見兒子懂事孝順,又高興起來,道:“那就隨你們吧。”

三人吃過飯,殷夫人對徐念安道:“明日你回門,早上不必來問安了。禮已經備下,待會兒你回去看看,若是短缺什麽,便使人來告訴我。”

“既是母親備下的,那必是妥帖的,多謝母親費心。”徐念安感激道。

殷夫人心下熨帖,與小夫妻倆說了幾句話便打發兩人回去。

因靖國公府離徐府差不多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程,小夫妻倆次日一大早便起床了。

徐念安自己穿戴妥了,屏退丫鬟,親自給趙桓熙整理衣裳。

三朝回門,穿戴需隆重。

徐念安換了件大紅底子繡金色梅花的圓領褙子,沒戴那麽些個金手鐲,其它裝飾與大婚第二日相差無幾。

趙桓熙穿一件金繡流雲百福的大紅箭袖,腰束大紅織金腰帶,頭戴鑲紅寶蓮花紋金冠,膚白若雪目若朗星,秀鼻朱唇色如春曉。且不管他人物如何,單看這皮囊在整個京城的勛貴人家裏也是數一數二了,難怪殷夫人將他寶貝得像個眼珠子一般。

“我娘心軟,之前聽說你心有所屬不願娶我,十分擔心我嫁過來會受苦。今日去我家你待我娘客氣些,我弟弟是個孝順之人,我娘高興了,他自然對你另眼相看。”

徐念安一邊幫他系著腰帶一邊叮囑。

“你我回門本來並不一定要見我兩個妹妹,但我家人丁單薄,圖方便肯定要在一張桌上用飯,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只是我好久不作畫,手生了,昨晚那幅我覺得畫得不算好,你弟弟會不會嫌我畫得不好,不肯答應幫我去問。”趙桓熙垂著雙眸低聲道。

“我覺得挺好的啊。”徐念安系好了腰帶,伸手將他的衣襟捋平撫整,擡眸看著他道:“再說縱然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做事,只要我們做到當下最好便問心無愧,若不行,則下次努力做到更好。這世上沒那麽多一蹴而就的事,慢慢來好了。”

趙桓熙擡起眼來,看著徐念安雙眸晶燦如星,“你真好,從小到大我身邊人只會說我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從來沒人跟我說過現在不好沒關系,慢慢來就好了。”

徐念安促狹道:“你的黛雪姑娘也沒說過?”說罷便轉身去喚丫鬟們傳早飯過來。

趙桓熙臉微紅,追在她後頭道:“每次我說我的不如意,她安慰我,然後便說她的不如意。她也很可憐,我們算是同病相憐。”

徐念安掃他一眼,道:“你是金尊玉貴的公府嫡孫,她是寄人籬下的外姓小姐,你們算哪門子的同病相憐?”

趙桓熙一噎,想了想,剛想說話,不意徐念安接著道:“明明是她更可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