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待續
疫情下的生活太枯燥無味,每一個重要日子都被他們當成了宣泄心情的合理理由。
同寢許久,這是他們第一年為室友過生日,在從前幾個人都對此不甚講究,自從隔離時期開了個頭之後,過生日似乎就變成了節日般的存在。
常岸生日那天是周四,幾人在寢室裏過了一個非常常規的生日聚會,包括但不限於切蛋糕分蛋糕吃蛋糕。
常岸提前說過不要送他生日禮物,但室友還是為他準備了些禮物,宋和初的盒子沒有在當天送出,理由是當眾送太尷尬了。
常岸和他決定在周六單獨約個會,宋和初本想著左右已經向玉米汁店請過太多假,再請一次也無妨,但被常岸攔了下來。
“每次都不去不合適。”常岸說,“我等你下班以後再一起吃飯。”
宋和初不想讓他等:“其實也不差這一天。”
“不差這一天。”常岸拍拍他,“就是最平常最無奇的一天。”
玉米汁店的工作很考驗頸椎,他幾乎全程都要低著頭,宋和初已經將工作內容機械化,不需要過腦子就能走一遍流程。
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轉瞬即逝,但也許是心裏惦記著事,他總是在走神。
宋和初把榨玉米汁當作了逃避空間,仿佛全身心投入進去就能忘記即將要迎來的約會。
一場目的地是學校旅館的約會。
這很難讓人不緊張,宋和初甚至懷疑他們之間的進度是不是太快了些,怎麽幾個月的時間就混到了床上。
但常岸似乎全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也不知該如何評價談戀愛中的常岸,有時候幼稚得像個小學生,有時候又成熟得仿佛身經百戰。
在這幾天裏常雪來加過他的好友,他翻看過常雪的朋友圈,他們一家人的家庭氛圍很好,常岸的成熟大概就來源於這樣一個不錯的原生家庭,在親密關系裏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聽起來很簡單,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已經非常不易了。
在一段關系裏找準自己的定位並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個很難的命題,宋和初自知做得不太好,但好在常岸和他半斤八兩,兩個人摸索著也不算太偏題。
不過無論這些理論上的東西講得多頭頭是道,都與“去開房讓人不自在”無關。
不管是誰都會不自在的吧,宋和初咬牙切齒。
日子向著五月而去,白晝漸漸拉長,他最初上班的時日裏要等到天全黑透才下班,如今天邊還透著淡紫色,常岸已經等在店外長椅上了。
宋和初把背後散下來的圍裙扣重新系好,盡量不去看長椅上的常岸,埋頭準備著工作。
但常岸的目光過於熾熱,黏糊糊地粘在他身上,哪怕他背過身去也能感受到那道將要把人看穿的視線。
過了晚飯的高峰期,店門前的學生流量分散開來,宋和初終於擡眼看去,與常岸相隔著街上的人流對視一眼。
常岸對他笑了笑。
掛在店面上的燈牌光照亮了店前這一方小小的空地,來往行人從暗處來、向暗處去,只有常岸始終坐在一片燈光下,專注地看著他。
宋和初在調整口罩時才發現自己在不自覺間露出了笑。
給這一幕點播一曲我心永恒吧,乍一看驢唇不對馬嘴卻又有那麽些相仿之處。
常岸等了三分鐘上下,便看到宋和初去後廚交接了工作,接著就摘下圍裙跑了出來。
“你吃飯了嗎?”宋和初跑到常岸的面前,遞給他一塊玉米糖。
常岸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接過糖:“沒有,我們一起去吃。”
“走吧。”宋和初抓抓他的頭發,“困了?”
“困了。”常岸說完,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猛地坐直,“你要不要去兜風?今天的風剛剛好。”
宋和初側眼看向停在一旁的車:“下次吧,等能看到落日的時候再去。在學校裏怎麽兜風?”
“圍著學校轉。”常岸說。
宋和初笑著說:“下次把車開出去,在學校裏面多沒意思。”
常岸的車上掛著一個小包,宋和初沒有問裏面是什麽,只是總會下意識把注意力跑偏到那個包上,就連吃晚飯的時候都沒把心思放到飯上。
做這種事更需要水到渠成,他們的目的性未免太強了,看起來很像約好地點見面卻在飯館遇上幹脆一起吃飯的炮友。
自從疫情以來,學校的旅館已經許多年沒有校外人住過了,學生們入住的原因也不言而喻。
這地方就在商業街盡頭的小樓裏,內部裝潢與小酒店大差不差,甚至因為住進來的全部都是學生,打掃起來方便,衛生條件還比校外酒店更好一些。
他坐在車後座上,手裏抓著常岸腰側的衣服,若即若離間能感受到兩個人共同的僵硬。
車子一路開到樓下,剛剛靠邊停好,宋和初便感受到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從背後投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