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玩膩了是不是?

祁玉大概五分鐘睜一次眼,眼皮已經重得不像話,硬撐著不肯徹底閉上,兩只手蜷縮在胸口貼著周時煦,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不放。

本來周時煦就是個哄睡的,看他一會兒睜一次眼就忍不住想要教訓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

祁玉沒理他,拉了拉被子,腦袋杵在他胸口。白紗布滲透出淡淡的血紅,周時煦兇歸兇,整個人往後挪了些生怕碰疼他。

挪黏人精也跟著挪,賴著不放。周時煦氣啊,捏著他的後脖頸保持額頭懸空,這期間祁玉仍舊執拗地不肯放手。

周時煦提醒道:“不管你攥得多緊,該走我還是得走。”

祁玉在被子底下悶悶哼了一聲,過一會兒腦袋伸出來又哼了一聲。周時煦不看他,單手拿著手機專心回消息。

“哥哥...”祁玉軟軟叫了一聲,抱著他用臉蹭,“哥哥,帶我一起吧……”

“趕緊睡。”周時煦換了個姿勢摟著不許他亂蹭,“摔的是腦袋,在醫院觀察兩天有沒有後遺症。”

“我要你陪我。”祁玉聲音低了點,“別不要我...”

“誰說不要你了?”

“你不是要去找關在卿嗎?”祁玉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自顧自失落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了,玩膩了是不是?你不喜歡我調的酒了?別膩啊,我還會別的,你說我就學……”

“我回周家老宅一趟,不是去見別人。”周時煦有點想笑,收好手機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好了,一分鐘都不能再耽擱,你好好在這待著,再磕著碰著,我真會打你屁股。”

周時煦從病床上起來,整理好襯衫穿外套。祁玉一動不動,翻身背對著他,小聲道:“騙子,你騙人。去吧,你不帶我,我就自己去找你。”

一分鐘不到,四個健碩的保鏢進來,神情嚴肅,不戴墨鏡那個頗有點兇神惡煞的味道。蚊子都飛不進來,窗子更不用想,特意選了一間防盜最牢固的。

周時煦挑釁看他一眼,“你試試。”

祁玉半點不怕,重復道:“你試試。”

“聽到了嗎?”周時煦聲音涼了幾個度,當著祁玉的面吩咐道:“他要踏出這個病房半步,回來我拿你們是問。一根頭發絲都不能少,把人看緊了。”

“是。”

周時煦還是走了。祁玉躺著不動,保鏢兩個退到門口守著,還有兩個坐在他床邊,一左一右盯著人,其實是在守著自己的‘年終獎’。

床上的人稍微動一下,兩人的神經就跟著突突跳。這是個金貴的人,用不得武力,就怕他吵鬧著要出去,打不得罵不得,難道把人銬起來?更不行。

祁玉準備下床,兩人戒備出手制止,“周先生說您不能下床。”

“不下床,讓我尿床上嗎?”祁玉聲音不大,面有慍色。

其中一位保鏢站起來,替他打開了衛生間的門,“祁少爺,您請。”

“別叫少爺,擔不起!”祁玉冷哼一聲進去,幾分鐘不到,衛生間水龍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接著更大,聽著像花灑。

門口兩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尋思要不要推門進去看,忍了五六分鐘,其中一個大著膽子敲門,“祁先生,您在做什麽?有傷在身不能碰水啊……”

“……”

裏面的人不理,保鏢再次試探:“祁先生?”

“……”

保鏢面露慌色,長時間這樣肯定不行,他能從樓上自己摔下來,證明一點不怕事兒。怕他自虐,保鏢不管三七二十一擰開門。

花灑大開著,水霧縈繞,撲面而來的一股摻著沐浴露香味的暖流。

祁玉背對著他們,光潔的背部有水珠,更多是沒消的吻痕,霧氣朦朧下不失美感。

聽見聲音,祁玉舉止淡定扯了塊浴巾隨意擋在腰上,側臉和他們對視。

“怎麽,要和我一起洗?”祁玉笑,大方道:“好啊,一起洗也行,不過得打電話知會周時煦一聲,問他介不介意,他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兩位保鏢目瞪口呆當場石化,這要說了,豈止年終獎沒了,估計人也離沒不遠了……

“不不,不了吧…”

祁玉保持微笑,溫溫柔柔提醒:“那還不滾出去?”

“對,對對不起,祁少爺…”

門再次合上,祁玉迅速穿回病服,將花灑又開大了一档。他踩上排水箱,手掌稍微用力,頂開了排風口的蓋子。

余穩在另一間病房的衛生間接他,這回扮演的是醫生,白大褂和黑邊眼鏡,非常專業的在脖子上掛了個聽診器。

祁玉爬得渾身臟兮兮,跳下來簡單沖了臉和手的泥灰。

“黑鯊怎麽三天兩頭往你那裏跑!”余穩就像在吃醋一樣,抱著手臂一臉不爽。

“不是你讓他這麽來的嗎?”

黑鯊成了別墅的花匠,每天種花澆水就有工資拿,不像余穩,成了個跑腿的,哪裏需要跑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