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伯利亞挖土豆

京都中央醫院。

護士將漏盡的吊瓶摘下,推門出去,便看到平日裏安靜祥和的長廊盡頭,不知何時圍滿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醫鬧?

警戒浮上心頭,護士警惕地關上門,摸出手機,就被經過的醫生阻止。

醫院總是會接待這樣那樣的病人,醫生見怪不怪道,“沒我們的事,不用報警。”

護士好奇地走近,瞪大了眼。

早先在江璨醒來之前,她就離開了病房。

打針換藥的閑暇之余,還和同事親切地分享了病房裏的所見所聞,並由此產生了一些小小的討論。

“會不會是金主和金絲雀的關系?囚禁之類,金絲雀為了逃生,只能從樓上跳下來,再不小心磕到頭。”

“說不定還會失憶呢,再追妻火葬場。”

“有可能誒。”

真、真的是追妻火葬場?

可被拖著走的怎麽是金絲雀?

只見先前精致冷漠如假人的霸總努力地往前走著,那張冷硬的臉被氣出幾分鮮活勁,身後拖著個哭唧唧的腿部掛件。

本該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江璨,雙手用力地抱著裴與墨的腿,表情是想扒開我就把褲子一起扒了的決絕。

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裴與墨推開江璨試圖貼貼的臉,表情像是要吃人。

他咬牙,“松手!”

江璨:“我不!”

明明是很沒有骨氣的姿勢,語氣卻是很有骨氣的理直氣壯,

裴與墨語氣陰森,“再不松手,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江璨悲鳴:“我松手才會後悔呢,哦不,我已經後悔了,與墨,相信我,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說完就反應過來,人魚公主在這裏叫雨沫嗎?

雨中的泡沫?

哦,真是個悲傷的名字。

江璨吸吸鼻子,眼淚幾乎又要淌下來。

他脆弱的心絕不能忍受公主再次離開的劇痛。

江璨仰頭看著裴與墨,眼角的淚珠閃爍著堅定而悲傷的光芒,他語氣真誠:“你若不離,我定不棄!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人什麽事,可以讓我們分開了!”

裴與墨:“…”

這是什麽狗血三流劇台詞?

裴與墨還要走,圍觀群眾卻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甚至有護士難過地捂住臉,流下感動的淚水。

在醫院裏住得久的,這種事見得都多,上回還有個病人送來時渾身是血,旁邊不知是愛人還是什麽的一邊推著急救車跑,一邊哭著說什麽白月光替身的,苦苦哀求,別說多慘了。

此情此景令人動容,便有人喊道:“答應他,答應他,答應…”

被裴與墨惡狠狠地瞪消了音。

漆黑的發絲微微遮在眼前,裴與墨身後可怕的氣場簡直凝成黑霧,吃瓜群眾鳥作群散,剩下的沈秘書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兩年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裴總有這樣強烈的情緒波動,以及被摟腰什麽的…

勇士這個詞,他都說倦了。

江璨其實也不是故意的,主要他一醒過來時,就看到裴與墨握著自己的手,一臉深沉隱忍,本來還是有點害羞的,結果這人立馬甩了手,一言不合就要走。

走是不可能讓他走的。

所以一個飛撲,就掛上去了。

被掛的裴與墨不知道江璨什麽時候成了傻子。

眨眼間,就莫名其妙黏上他。

僵持片刻,視線在江璨額頭上的紅包包上停駐一瞬,裴與墨繃緊下頜,喊住經過的醫生,“醫生,給他做檢查,他腦子磕壞了,我不認識他。”

江璨:“我沒有!”

又恍然,“你不認識我了?”

穿書至今,他們確實沒有見過,所以他不記得他了嗎?

怪不得穿成這樣樸素…還一副馬上就要抹脖子的陰森倒黴樣。

和印象中可愛大方燦爛美麗的公主殿下有些出入,但這樣也好,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化成泡沫…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

可憐可愛的小公主啊,他這次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

江璨雄心壯志滿懷,清清嗓子,正準備做個令人眼前一新的自我介紹,就被打斷。

顯然,裴與墨並沒有什麽重新開始的意思,他看著江璨我見尤憐的小臉,沉默片刻,威脅道:“…你再不聽話,你這輩子都不會看到我了。”

裴與墨很擅長捕捉人的弱點,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從江璨的反應來看,江璨顯然最害怕這一點。

果不其然,江璨渾身一震,“那我聽話,你…?”

裴與墨:“?”

江璨皺著臉,審視道:“你會走。”

裴與墨:“我不會。”

江璨委屈巴巴,“你撒謊。”

裴與墨:“…”

是的他撒謊了。

但那又怎麽樣呢?

裴與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所作所為讓江璨覺得他的脾氣很好,如果這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他真的會用手杖打斷江璨的腿,或者擰斷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