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大元鐵騎可敢一戰(第2/4頁)

別說學生們,劉璉的神情也有些尷尬。

趙德勝也滿臉的沒趣:“我們這群兵都知道凡事都聽軍師的,軍師的命令就是軍令。你們是軍師的學生,居然還質疑軍師。不是說讀書人最尊師重道?還是說你們讀書人的事,和我們軍隊裏的事不是一件事?”

趙德勝雖是個大老粗,說話卻很戳人心窩子。

劉璉滿臉通紅,連連告罪。

陳標道:“好了,你已經告罪過一次了。你們剛上戰場,不知道也不習慣如何遵守軍令很正常。這就是我這個當老師的要教你們的事。”

他教會了這些人讀書,但讀書太多的負面效應就是他們把書中對戰場上的浪漫場景當真。

打仗從來都不是什麽浪漫的事。

或者說,打仗對當事人不浪漫,對看這段故事的讀者而言很浪漫。

用現代的時髦話語來說,故事中的人都是紙片人,紙片人流血死亡都不會痛不會哭,沒有人權,只配給讀者爽一爽。

現在這群只從書本中汲取知識的學生們就是“讀者”,包括鄧愈、趙德勝在內的將領們就是“紙片人”。陳標教導他們的過程,就是把“讀者”拉入“故事”中的過程。

學生們雖然在實習中上過戰場,但這些戰場都在明軍的視力範圍內,具體一點來說就是連後世北京市昌平區都沒到。所以他們看到的人間慘景太少,才以為自己在制造慘景。

現在他們終於踏足了北京市昌平區,陳標指向一棟一棟殘破的房屋,一具一具殘破的屍骨,還有些屍骨是已經下葬又被挖出來,旁邊還有灰燼。

什麽是亂世?這就是亂世。

亂世為什麽要用重典?因為陳標是個自私的人。因為將領都應該自私的人,他們要率先保護的是自己的兵,是自己兵身後的百姓,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試圖去保護這個界限之外的人。

許多學生都已經上戰場殺過人,但他們一路走來,臉色都很不好看。有許多學生都止不住嘔吐。

就算是曾經隨父親在軍營中待過的耿天璧,都臉色很差。

陳標暫時停止講解路邊的蛛絲馬跡代表了什麽。他握緊了韁繩,望向遠方。

碰巧此刻,擴廓帖木兒也正在馬上,握緊了韁繩望向遠方。

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即使徐達等主將已經離開,朱元璋麾下名將如雲,副將單獨拎出去也是能征善戰的人。

擴廓帖木兒能率領他的人離開寧夏城,沒引起明軍的注意,除了他對地形更熟悉、明軍沒想到他會棄城之外,他早早地謀劃,選好了東進的路,也是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如陳標和學生們講解的一樣,信息戰、心理戰……天時地利人和,擴廓帖木兒都盤算得很清楚。

以為帥為將的本事,他超出了圍困他的副將一個大層次。

所以當他發現保安州後再東進,居然幾乎沒有人煙之後,他就察覺了不對勁。

當他抓到了明軍的探子,即使這些探子都沒有吐露情報,他也從“有探子”前來這一件事本身,窺見了些許北平守將的動靜。

現在放在擴廓帖木兒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回甘肅的路,在他離開寧夏的時候就已經被堵死,這也是明軍不認為他會棄城的原因。他只能北回草原,或者繼續東進探一探明軍的虛實。

擴廓帖木兒沿路抓了許多百姓,除了充當民夫之外,也探聽了許多情報。

對於逃命的老百姓而言,死亡的恐懼或者一個糠皮餅子的誘惑,就能讓他們知無不言。

擴廓帖木兒確信,他對北平兵力和將領的判斷沒有出錯。目前北平守城精兵比他的精兵少,且至少有一半是步兵。

這些精兵分屬好幾個將領,將領們彼此級別差不多,誰也不會服從誰。能成為主將,統合這群人的人,只有朱元璋的義子朱文正或者李文忠,連那位新嶄露頭角的朱元璋義子陳英都不夠資格。

朱文正和李文忠都已經回到了應天。如今北平沒有主將。

去,還是不去?

“河南王,我們該往什麽地方去?”副將擔憂道。

擴廓帖木兒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認為那個叫陳標的妖童,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副將搖頭:“我不知道。那個陳標的事跡太神奇,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為何能兩日內連克海津鎮、通州、大都三城,更想不明白他怎麽罵死的陳翰林。”

擴廓帖木兒道:“我以為他在說謊。但如果不是說謊,北平的主將會不會根本沒有離開?”

副將驚訝:“河南王,你的意思是,北平真正的主將不是朱文正,也不是李文忠,而是陳標?!”

擴廓帖木兒道:“如果傳聞都是真的,他為何不能當主將?”

副將猶豫:“可他年紀很小啊,現在也才十二三吧?我聽說朱元璋麾下的那些將領個個傲氣,能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