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推拉(第2/3頁)

他來遙城不過一天,就被許多傷患掛在嘴邊。

多數人對他和藹客氣,就算有脾氣暴躁的人被靈稚的眼睛這麽一看,嗓門頓時熄了火。

畢竟這些人再兇也兇不過山上的猛獸,連野獸都會因為靈稚身上的這股和氣善良對他特殊關照,當然也遇到一些人是連野獸都不如的。

靈稚第一次給人看診期間,遇到對他抱有那種心思的人。

病患的目光黏糊糊的像兩條蟲子一樣,靈稚轉到哪就黏在哪。

靈稚面不改色的給他包紮,那個人嗓音嘶啞,直勾勾盯著說了靈稚一句:“小大夫腰真細呀。”

夏日的衣裳薄,腰間衣帶一系,顯出一節細細的腰身,似乎一只手掌就可攏得嚴嚴實實。

靈稚在人群中忙碌走動,有時雨水落在他身上,衣袍就有些濕了。

薄薄的布料緊貼皮肉,勻稱纖細的身段盡顯,配上一張漂亮單純的小臉蛋,不懷好意的人免不得心猿意馬。

靈稚幫眼前的人包紮好傷口,端起小臉,嚴肅的看著對方。

他神色並無被冒犯之後的羞惱憤怒,眉眼烏黑,面皮白凈,純透得似乎能將人心直視穿透,倒叫那想猥褻他的人,微微收起心思。

靈稚轉身忙著去為其他傷患處理傷口。

直至晌午過後,方才有了會兒歇息喘氣的功夫。

濕潤的雨氣無孔不入地滲著每一寸肌膚,饒是如此,靈稚依然忙出一身的汗。

他腹中早就空空,手腳輕綿綿的,身子有些脫力。

靈稚帶有水和糧,他解開別在腰間的小水囊,拿出早時藍文宣塞給他的包子,先抿幾口水,正要吃點包子補充體能,手一抖,包子掉在濕泥裏。

他彎下腰,伸手想把包子撿回來,不料整個人往前跌倒,胳膊一緊,旋即被人撐起。

靈稚衣上濕了,鞋子踩了泥漬,蕭猊一樣也好不到哪。

蕭猊還是著一身黑衣,靴子底下和腿腳兩處被渾濁的泥水泡得又黑又黃。

他剛才大壩回來。

蕭猊抱起靈稚放在膝上,緊了緊對方軟綿綿的身子,皺眉冷著聲道:“本官竟不知遙城的縣官這般苛待前往災區就診的大夫,連給人喝口水吃口飯的功夫都沒有?”

被點名的遙城縣令趕忙揖首賠禮,臉色堪比菜色,靈稚都能看到對方鼻子滾落的汗。

他扯了扯蕭猊的袖擺:“你怪縣令幹什麽,是我自己記性不好,忙得忘記吃東西補充體力了。”

做大夫的首先要學會調整身子的狀態,藍文宣對他一再千叮萬囑,因為大夫倒下了,就意味著病人失去希望。

靈稚面有愧色,小聲道:“不怪人家啊。”

蕭猊湧起的一股火被靈稚這副溫順羞愧的模樣壓下,他打橫抱起人疾步離開。

靈稚從蕭猊的臂彎扭過頭,見縣官還躬著身,余光一掃,隱約看見有官兵把方才那位對他不太尊重的傷患帶走了。

雨珠簌簌而落,蕭猊抱著靈稚走進一座典雅整潔的院子。

他把靈稚放在藤椅上,仆從送進水和食物,正待伺候,蕭猊頭也不擡:“都出去。”

說話的間隙他蹲下摘除靈稚的鞋襪,雙足捂在半濕的鞋裏,如白玉,觸手冰涼。

蕭猊默不作聲,將靈稚的足心壓在水盆讓熱水浸過腳踝。他用掌心鞠起幾捧水沿著靈稚的小腿搓捂,直到搓得又熱又紅,才放手讓開始掙紮的靈稚自己泡。

起身時蕭猊的余光仍定在兩截泛紅的小腿上,分明沒用幾分力氣,都紅成這般。

靈稚忽然沒頭沒尾地開口:“你別殺他……”

那名傷患對他在言語上雖有冒犯,卻罪不至死。真要對方因此這件事情死了,他心裏難安。

蕭猊擡眼,直視靈稚的眼眸。

他道:“我不殺他,但會給他一點教訓。”

蕭猊凈手,拿起一塊幹凈的軟巾放在另一盆溫熱的清水裏打濕,貼在靈稚面頰給他擦臉。

靈稚往後避開:“我、我自己來……”

蕭猊弄得他自己不長手腳一般,此刻靈稚不光腿上泛紅,臉也紅了。

他獨自居住半年,許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動作雖慢,但沒出過什麽差錯。

蕭猊擦完靈稚的臉,低頭繼續將軟巾弄濕,這會兒擦的是自己的臉。

靈稚雙手橫在空中想把軟巾扯回,豈料蕭猊微微退開,很快就把臉擦了一遍。

靈稚說道:“那是我用過的臉巾和水。”

蕭猊神色自然:“又不臟。”

靈稚聲音堵在嗓子裏,甕聲道:“你怎麽變這樣了。”

蕭猊拿起一身尺寸比他小的衣裳抖開,眼含淺笑,順著靈稚的話問:“我變成什麽模樣?”

他擡起靈稚的胳膊:“試試。”

竹青色的輕軟夏衣,是蕭猊從太師府帶來的。

他一路南下,來時鬼使神差地帶了好幾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