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男人的笑帶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曖昧神色,靈稚心臟漏去半拍,忙低頭去看他買回來不曾細看的書籍。

封畫精美的書籍內頁全都是畫,畫師畫功出色,那畫中人面上亢奮的表情,泛紅的脖頸,胳膊交纏泛出的汗漬水光,每一處細節描摹的栩栩如生,讓人看得口幹舌燥。

靈稚認不出幾個字,自然不識得畫上所標注的,諸如“老樹盤根,”“二龍戲珠”等字樣。

不過那逼真直白的畫讓他訕訕避開,目光飄忽不定,猶猶豫豫地問道:“他們……他們在做什麽呢。”

靈稚還要細看,手指頭哆嗦著翻,神色幾乎癡呆,清淩淩的烏黑眸子透出傻氣,臉蛋紅撲撲的,熱得能冒煙。

他連忙把書籍合上,饒是腦子再呆,此刻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許是買錯了書,畫上這些人糾纏在一塊的動作,應當不能輕易地看。

靈稚搶回幾本書籍,眸光對上蕭君遷促狹深邃的視線,立即退後幾步。

他羞聲道:“買、買錯了……”

靈稚悄聲解釋:“想給君遷買書看的,錯了。”

靈稚抱緊那幾本圖集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蕭猊笑得倒是愜意。

洞口一角,靈稚刨出土坑,把那些面紅耳赤的書籍一股腦扔進坑裏,再填土埋好。

他一邊埋怨賣書的人怎麽這樣子騙他,一邊又禁不住去想蕭君遷會不會認為他好色貪淫。

靈稚情竇初開,對男人的身軀免不得私下會多窺幾眼。

彼時在水泉旁偷看蕭君遷就會面紅耳赤,遮遮掩掩的,既想看又不敢多看,避開了卻還想再看。

但他最多借月色看那人的背影,其他的都沒看過。哪想畫卷把人們的動作勾勒的一清二楚。

畫上暴露的,粗俗不堪的,強有力的,靈稚腦仁突突直跳。

靈稚忽然想:蕭君遷沒了衣物的遮擋,那、那些身子下的東西也與畫裏的一樣麽?

他渾渾噩噩,連蕭君遷熬的菌菇湯都沒嘗出幾分滋味。

蕭猊見這小藥人魂不守舍的,今夜早早把他打發上床睡覺,省去做那溫柔說故事的人。

月沒雲層,山谷一片陰色。

深夜,靈稚輾轉不得眠,身子貼在清涼的石塊上,嬌嫩的皮膚始終熱滾滾的,好像一株著了火的靈芝。

身子變得十分陌生,他摸索著衣袍稀稀疏疏地散開,手腳和前身後背輪流貼在石面,翻滾半刻,臉熱烘烘地爬起,纖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縮成半個圓欲哭無淚。

他合起散開的衣袍,重新躺回石床,通紅的臉蛋猶帶熱氣,合起雙眸,渾渾噩噩的,許是睡了,又許是沒有睡。

半晌,一個身軀扯著靈稚,將他顛來倒去的,定睛細看,卻是那畫中“老樹盤根”的兩人換了兩張臉。

靈稚緊抿唇,咬起牙齒咿咿嗚嗚地發出聲音,他翻了個面,從石床直直翻倒在地上,咕嚕滾了半圈,細白的手臂墊在臉上。

靈稚擡起通紅的臉,地面咯得他疼,此刻手足無措,就著直挺挺的模樣,不得不把求助地目光轉向蕭君遷。

蕭君遷睡姿沉靜,潔白不染,靈稚看他束得整整齊齊的衣帶,再看自己已經扯得七零八落不合身的寬大袍子,唇一抿,過去扯了扯蕭君遷的手指。

他嗓子冒煙似的,輕輕啞啞地喊:“君遷,君遷……”

蕭猊睜眼,入目的小藥人衣衫淩亂,人緊挨著他,神色迷亂茫然。

握在指尖的手心潮濕溫熱,苦澀的藥味濃郁了一些,夾雜微甜濃稠的氣息。

蕭猊受體內禪心飄雪的影響,體質一直偏寒,靈稚似乎愛極了這股微寒微涼的溫度,裹緊他的手指不說,那具纖小的身子也貼了上來,眸子水蒙蒙的,笨拙焦亂地向他求救。

蕭猊余光下落,平常男子都會的事,靈稚卻任由自己直挺挺的,嘴巴光顧著喊難受,不知解法。

溫軟的身子不斷沿他的頸拱,蕭猊拍拍靈稚的肩頭,小藥人汗濕的發端裹著幾分曖昧不清的香,混加苦澀的藥味,既顯得莊重又糜亂。

貼在他頸間和臉龐亂蹭的臉蛋,更是熱烘烘的,仿佛塗上一層化不開的脂粉,濕潤的黑眸迷離失焦,眼尾的紅暈使他看起來清純而香艷,可憐可愛。

靈稚嘴裏哼出哭哭嚶嚶的聲兒,像沒有輕重章法的搗藥杵。

任蕭猊手段通天,此刻忽然不知如何應對。但讓靈稚像支搗藥杵似的往他身上杵也不對勁。

他道:“靈稚,你自己碰。”

可靈稚不會呀,繼續抱著男人嚶嚶哼哼。

潮濕的汗珠滾在蕭猊衣上,頸側,連帶他都被小藥人的體溫傳染了。

他余毒雖然頗深,但還沒把正常男人的一面毒廢。當下籲了一口氣,還算耐心道:“買回來的書你不是看過了,畫裏那人如何做的,你就照著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