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如果衛慕不在了

“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卿嚴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衛慕耳內，見衛慕沒有回應，他也不生氣，只是收緊了環著衛慕的胳膊。

只要是衛慕想要的，他想盡辦法都要做到。

但唯獨想要離開他這點不行。

“不知道冰雹要下多久，等外面的天氣好起來，我就帶著你離開，離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遠遠的。”

卿嚴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嘴角卻幸福的上揚著。

比起戴著一張虛偽的笑臉面對人類，他和衛慕單獨相處時會更加發自內心的高興。

衛慕茫然的眨眨眼，完全聽不懂卿嚴再說什麽。

但他隱隱知道，卿嚴現在是準備休息了。

靠在卿嚴懷裏，他的視線還盯著被他扔在車前的匕首，面部的表情隱隱有些委屈，甚至連剛剛掉了牙都忘記了。

一雙瘦削見骨，且灰白毫無光澤的手緊緊攥住卿嚴的衣袖，從喉嚨中發出低低咕嚕聲。

每一只喪屍的腦海裏，都有一個最基本的指令，就是活下去。

他們會為了活下去而尋找食物，為了活下去聚集在屍城，來爭取能讓他們進化變異的機會。

而衛慕在樹中的時候大腦快速發育，雖然失去了作為人類時的記憶，但卻已經能夠思考，有了最基礎的感情。

他發現，他的身體並沒有往更強大的方向變異。

在他完全成長起來前，這個身體會成為他的拖累，會讓他被其他變異喪屍盯上，成為它們的養料。

越強大的喪屍，對同類的感情就越薄弱。

普通喪屍會將殺害他們同類的人視為敵人，但變異後的喪屍只會把同類看做是食物。

所以衛慕需要卿嚴。

他需要利用這個不能吃，但很有用的食物來保護他。

但在卿嚴失去利用價值之前，眼裏應該只有他才對！

他不明白，卿嚴這個不能吃的食物本該是屬於他的，為什麽會拿有帶著別的喪屍氣味的東西！

已經沉睡過去的卿嚴並不知道，衛慕生氣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同伴遭到了虐待，而是因為卿嚴帶了別的喪屍身上的東西回來。

越想越不高興，衛慕渾濁的眸子動了動，已經沒有心臟的胸口傳來滾燙的怒氣。

他又往卿嚴懷裏靠了靠，當嗅到卿嚴身上香甜可口的肉香時，氣呼呼的張開了口想一口咬斷卿嚴的脖子。

但很快了閉了嘴，只是默默地吞咽了下。

不管是現在還是他進化變異之前，每次想要去咬卿嚴時，本該已經死去的腦子就會抗拒，在潛意識裏告訴他不能咬。

算了。

衛慕已經不記得作為人類時的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只是在大腦重新復蘇發育時，隱隱在記憶深處，感受到了對人類的厭惡。

現在的他很清楚，只要卿嚴失去了利用價值，他一定會從卿嚴身邊離開。

但只要他還需要卿嚴，就不會允許任何喪屍跟他爭奪。

嘴裏剛剛脫落了牙齒的牙齦處，此時已經露出了尖銳的牙尖，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能長出新的牙齒來。

衛慕忍著疼和不舍，擡手，又掐住了自己另一個壞掉變脆的牙齒，狠狠拔了下來。

對變異喪屍而言，牙齒很重要，當它們的牙齒出現蟲蛀或者病變，它們就必須把牙齒拔下來，以長出更加堅硬銳利的牙。

對牙的喜歡，讓衛慕很是心疼的將牙齒攥在手裏，怎麽都舍不得扔掉。

誰知本該睡著的卿嚴突然擡手，從他手裏搶走了牙。

“我就說你的牙齒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掉了，原來是你自己拔的？”

卿嚴擔憂地按住衛慕想要暴起的身子，將人轉過來，讓衛慕面對著自己坐在他的腿上。

衛慕嗚嗚的嘶吼著，連著被搶走兩顆牙，恨不得抱著卿嚴的腦袋，給他腦殼上啃個窟窿出來。

可嘴剛剛張開，就被卿嚴捏住了下頜。

卿嚴仔細觀察了一下衛慕新長出來的牙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當即道：

“別動，我來給你拔。”

他剛剛一覺睡醒，睜眼就看到衛慕正拔著自己的牙。

這種事他怎麽可能讓衛慕自己動手？

他才是衛慕的雙手。

指尖輕輕在衛慕被蟲蛀的牙齒上敲了下，就看衛慕倏的睜大眼睛，呆呆地望著他。

似乎察覺到了他想做什麽，衛慕連忙掙紮起來，可只要卿嚴不允許，衛慕怎麽都不可能合上嘴。

於是衛慕一直舍不得拔的牙，連著被卿嚴拔掉了三顆。

衛慕感覺不到疼痛，但眼睜睜的看著卿嚴拿走他的牙齒，還是濕了眼睛，看上去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當卿嚴松開他時，他扭過身子就想順著座椅爬走，卻被卿嚴揪住後頸提了回來。

“跑什麽？”

卿嚴再三確定衛慕壞掉的牙齒都被拔掉了，才從座椅下的背包中找出之前在屍城隨手裝起來的牙刷和牙膏，就著路上收集到的雪水幫衛慕清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