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他婚後安逸,胖了兩圈不止,減不掉就索性不管了。

剛剛兩個人走進來,看氣質,他還以為是學校老師,見臉才曉得是故人。

盛棲哪怕穿平底鞋,也比尋常女孩子高挑,一身休閑服,戴著棒球帽,笑起來眼睛彎,跟十幾歲那時候沒區別。

對誰都笑眯眯,總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而溫瀲不穿那身校服後,襯衣和高跟鞋讓她更穩重更不好接近了。

表情一如既往,冷冷淡淡,說話語速慢。

正是午飯時間,店裏很忙,沒時間跟她們敘話,汪正銀只說了這頓他請。

盛棲上學時沒少請他吃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這一頓。

當時盛棲離開禹江後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換了,舊友都不再聯系。

回來也只找成涓,至於其他人,她沒想再聚到一處。

吃完,二人打了個招呼才走。盛棲跟汪正銀加了聯系方式,約定下回找個地方吃一頓。

但那是客氣話,盛棲出了店跟溫瀲說:“你不喜歡我跟他玩,我現在也不需要很多朋友了。”

溫瀲不肯將她管得太嚴,“那時想你安心學習,怕他帶壞你。現在只要人不違法亂紀,你跟誰做朋友都沒關系。”

“我想起來,我們那次吵架的主角就是他。”盛棲幽幽地說,翹起嘴,還沒等溫瀲哄,自覺不好看,又收回去。

高三時因為汪正銀霸淩女生,鬧得沸沸揚揚,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溫瀲都曉得,非常厭惡。

盛棲那時沒跟人徹底劃清界限,受了牽連,被罵得狗血噴頭。

“高考後,我填志願那天,遇見他了。”溫瀲說。

汪正銀當然不是去填志願,他被開除以後,仍在學校周邊混,那天看見溫瀲終於敢上去講話。

自從盛棲走後,溫瀲對他沒好臉色,有時候他嘻嘻哈哈打個招呼,人家就當沒看見。冷傲得很,瞧不上他們這種混混。

他不喜歡巴結什麽學霸,考第一就考第一唄,有什麽高高在上的。

要不是因為盛棲,誰稀罕跟她搭話。

但想到那大概是最後一次在學校遇到,他態度頗好地問溫瀲考了多少分,真情實意地誇了她。

“也不知道盛棲有沒有考上,她那會真努力,還想跟你一起上大學呢。”

他笑著回憶,每說一句,就在溫瀲心上剜一刀。

溫瀲垂眉:“她沒告訴你嗎?”

“她都不回我消息,電話又打不通,估計嫌棄我們,不想來往了唄。”

說到嫌棄,他想起來溫瀲也嫌棄他,頓時怪尷尬。

“當初那件事,盛棲不知情吧?”怕他不明白,溫瀲補充:“你欺負那個女生的事。”

罵走盛棲後,她就猜到了,盛棲的無辜不像裝的,她只是懶得辯解。

溫瀲一直都想確認,卻又不敢,沒意義的事情又何必問。可今天汪正銀提到了盛棲,她沒法控制自己。

“她哪知道,她奶奶那時候生病了,老跑醫院。而且有你管著她,她都不怎麽跟我們玩了,不過她想好好學習,不跟我們玩是對的。”

汪正銀自嘲式聊天,他也不是羞愧,而是坦蕩地承認。

說完,學霸沉默,仿佛鈴鐺中間的金屬玩意掉了,怎麽都不能出聲。

這安靜讓汪正銀有些尷尬,不想留下太壞印象,汪正銀辯解:“那事當時沖動了,但也不是我們故意欺負人。那女的欠收拾,住我女朋友隔壁宿舍,先打的我女朋友。我出頭唄。後來被盛棲問,她又把我罵一頓。”

盛棲之所以沒解釋,就是知道溫瀲當時發作不是為了汪正銀。

如果是為汪正銀,怎麽著也該先問再罵。

但溫瀲上來就劈頭蓋臉地指責,像是迫不及待要給她定罪名。

她就知道,溫瀲不想跟她處了。

此時,溫瀲跟她說起從前的事,她柔和地笑了會,並不抗拒。

給了遲來的解釋:“你當時罵我,說奶奶生病,我還有心情去網吧,說我沒心沒肺。那是冤枉我了。高三我就進過一次網吧,還是找汪正銀問清楚前因後果。雖然他有理由,但我那時候就決心跟他不來往了。”

但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地遷怒於盛棲。

“我那個樣子,特別討厭吧。”

後來在她失眠的那些夜晚,她總在想當時是怎樣的表情,嚇到了盛棲吧。

她是矛盾的。

一面想著先打發盛棲,以後總有復合的時候,媽媽或許能縱容她。

一面深知自己是妄想,不可能了。壓力,痛苦,以及對盛棲胡亂交友還不聽勸的氣憤積攢到一起,她說出了生平最惡劣的話。

後來她一遍遍問自己,為什麽要那樣?

曾經那些因為嫉妒,因為誤會,孤立她、造謠她的人,她都沒有惡語相向過。為什麽她最喜歡的人,給了她無數美好和快樂的人,她卻能“妙語連珠”地將人罵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