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說“進房間”時伴隨的眼神,比燭火還要滾燙,仿佛在風裏搖曳了下,余熱揮發,留下勾人的影子。

溫瀲預感到要發生的事,卻又覺得無所謂,跟著進去。

踏入房間,屋內的擺設迅速在眼中旋轉顛倒,她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落在某一具體的物品上,頭便落在了絨絨的枕面上。

緊跟著的是心儀之人的吻。

初冬季節,冷意讓接吻變得不膩也不燥。

不同於夏日,親一會兒注意力就會被別的地方轉意,從而忍不住做旁的事情。

冬季的耐心似乎更強,即便溫瀲覺得盛棲在無聲地傾訴某種已經抑制不住的情緒,她們也纏綿悱惻地吻了許久。

久到她失去戒備和清醒,被子蓋在身上,才知讓人剝得只剩貼身衣物。

這場溫存不在計劃內,似乎沒有道理。

她們都更享受黑夜和寂靜,白天就算待在一起,也多止步於親親和抱抱。且今日周六,晚上的時間更足,也只要再等上幾個小時而已。

往日盛棲都有足夠的耐心等,她說延遲滿足會讓親密變得更加美好。

但今日她的舉動處處都在說等不了。

溫瀲沒跟上,還是慢吞吞的節奏,以至於受不住地溢出許多聲音,借此表達難以做寄存在體內的情潮。

盛棲為什麽突兀地問起她有沒有喜歡過別人,有沒有談過戀愛,然後拉她墜入一場狂歡。

她想不通前因後果,斷斷續續地在腦海裏疑惑著和整理著,但思緒在某種快節奏裏,斷得太頻繁,重復的句子,她想了幾遍也沒有進展。

接著,她想起盛棲不大喜歡她在這時候走神,擁有太多心思。

而她身體被取悅時,也的確難以冷靜地思考。

她不想了,結束後有的是時間問。

禹江雨水多,唯獨初冬幹燥冷厲,降水極少。溫瀲每天喝許多的水,在皮膚上塗沒有任何香氣的護手霜和身體乳,借此保護自己。

但盛棲把她變成淋過小雨後的樣子,她的眼睛裏有霧氣,唇上被潤得透出光澤,肌膚上的汗珠細小連密。而盛棲的手被她打濕了。

盛棲曾分析她的名字,“溫瀲,你五行缺水嗎?”

禹江老一輩取名很在意這些,比如萬與鐸跟柳成涓、溫栩,都多少參考了。

現在盛棲帶她從雨裏跑一趟,淋得她看不清路,受不住地往回躲,她想她不缺了。

盛棲也不缺。溫暖又有濕度的隱秘處與她相貼,胸膛隔出距離,卻又好似相擁。

她聽到了盛棲的心跳聲,聽到了盛棲也在沉落和釋放。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五分鐘、十分鐘,或許是半個小時。

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情,感受時間的能力則變得薄弱,常常預估錯誤。從前做題就是這樣,不知不覺到深夜,於是一算又只能睡五個小時。

她不是不愛睡覺,每當她算出這個數字,她也有滿腹脾氣。但是想到第二天能見到盛棲,盛棲會跟她說昨晚睡得有多好,做了什麽夢。她於是被填補,開心起來。

後來盛棲離開,她對睡眠和第二天都沒了期待,只知道要考高分,要活著。

她也會質疑,考高分到底為了什麽,活著又為了什麽。

她以前對盛棲說是為她自己,可她自己逐漸從中得不到一絲絲的樂趣了,她還是為了自己嗎?

為了她媽媽,這理由才說得通,她於是挺著。

暫停鍵被摁下去。

溫瀲暫停了一切飛出去的思緒和身體上的反應,緩緩地靜下。

盛棲陪她淋了一場,呼吸的聲音極度悅耳。

她抱住溫瀲,溫柔地吻,吻得溫瀲閉上了眼睛,那吻就落在她眼簾和眉骨上。溫瀲看不見亮光,在黑色世界裏,卻能看見星星。

於是她開始回吻,學著盛棲,從她額邊的疤吻到下頜。

她還學會了輕柔地撫摸懷裏人的背,讓她發顫,學會如何在下過雨的地面緩慢行走,沾滿濕氣。

剛才並未讓盛棲滿意,又或者被她不規矩的撫弄重新推進失控裏,她問:“可不可以再試試那樣?”

她有時不把話說得明晰,只是不想說,若以為她真害羞,那就太傻了。這是溫瀲悟出的道理。

因為在她將疑惑的眼神投向盛棲時,盛棲擡起左手,握了個空拳,然後右手的食指中指並著深穿進去,占據那個空缺。

她的一雙手生得真漂亮,溫瀲最愛看她拆快遞和裁剪紙張,修長的指節靈動翻飛,手背上的青筋把力量感凸顯得滿是藝術氣息。

盛棲這個人就是藝術品。

但她在溫瀲面前演示完這個動作之後,溫瀲心中對她的濾鏡在那一霎那有碎的沖動。

無論盛棲對她做怎樣的事情,她都能接受,且願意配合,因為喜悅大於羞赧。

但這次除外。

她的臉在刹那間燙得像保溫杯裏新灌的水,身體反應比嘴動得更快,擡手就把盛棲的手打壓在被面上,遏制她再次演示一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