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盛棲暈暈沉沉,耳朵在聽見這句話後,像被人用手指輕輕搓揉至發軟發熱的狀態。

情不自禁地目露詫異,用尚有的清明意識在疑惑,怎麽溫瀲比她更像喝醉的人。

稍作猶豫後,心底的答案讓她把門徹底打開,“進來吧。”

待溫瀲跟進來,在後關上門,她打了個哈欠,聲音聽上去卻興致勃勃:“看我幹什麽?”

家裏冷氣低到溫瀲進來就忍不住環臂打了個小小的哆嗦。

盛棲光腳在地上走,余光看見,沒等她開口,把溫度調了上去。

溫瀲不用摸她的手,也知道她全身都是冰的。明明體寒,卻又貪涼,不知道愛惜自己。

“就是看看。”她不知道怎麽說,就這麽無賴地答了。

這種回答方式是從盛棲那兒學的,她不擅長撒謊,要麽回答,要麽不答。

遇見盛棲以後,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才有了新的回答方式。

盛棲不解地睨向她,仿佛聽了好笑的話,打趣說:“看看?我是好看嗎?”

溫瀲居然真的回答:“好看。”

這份誠實讓盛棲無語凝噎,心想溫瀲現在很會說話哄人開心,不知從哪學的。

算了,不琢磨這個,一琢磨她就煩。

她任由自己懶散地跌進沙發,眩暈襲來,但是意識還算清醒。地上擺了幾個酒瓶,溫瀲蹲下去收拾。

她想她不該放溫瀲進來,也沒什麽用,“你能陪我喝酒嗎?”

“不能,我媽不讓我喝酒。”好孩子直接拒絕。

“哦,那不可以喝。”

韓箬華的話要聽,溫瀲最在意她媽的想法。

盛棲明知道卻故意多問了句:“如果我非要你陪我喝呢?”

溫瀲側坐在沙發上,低頭看她,盛棲醉了,怎麽努力都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

她不說話,盛棲就懂了,很有分寸地道:“當我沒問。”

溫瀲拿過沙發上的毯子往她身上蓋。

“我不冷。”盛棲煩躁地擡手擋。

“走光了。”溫瀲解釋。

照盛棲這種躺法,裙子那點兒布料,上下都遮不住。

“好吧。”

盛棲老實地並攏腿,把身體縮進毯子裏。忽然又笑眯眯的,看上去溫良無害:“下次你要來,提前說一聲,我就不穿裙子了。”

想了一下,溫瀲輕聲說:“不用管我,你在家怎麽穿都可以。”

知道她怕熱,不願她將就。

但盛棲不知是誤會了還是在故意胡攪蠻纏,扯著她的衣角問她:“你喜歡看嗎?”

她喝了酒,雖然還有意識,但是話比平時大膽得多。

溫瀲從心底覺得喜歡,這樣的盛棲跟從前的盛棲終於相似起來,給了她熟悉的感覺。

笑的時候眼梢流露出一點兒嫵媚,讓她挪不開眼,順著話說:“喜歡。”

只有她們倆在的空間裏,走光也沒什麽。她會克制好自己不亂看,於是她把目光都放在盛棲的臉上。

“真誠實。”盛棲不知怎地又不高興了,笑容淡下去,不痛不癢地誇贊一句。

溫瀲不置可否,靜了靜,拿出幾顆白巧克力球問她:“吃嗎?”

盛棲以前愛吃零食,只要有機會,嘴就不會閑著。最愛吃的是白巧克力,上課都會悄悄往嘴裏塞。

盛棲盯著她掌心上的巧克力,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包裝和味道,她還挑選般地看了一會,指著最旁邊那個,“我要這個。”

溫瀲耐心地等她挑好了,幫她剝開,喂進她嘴裏。

盛棲順勢張嘴,被這個親昵的舉動弄得恍惚,沉默地垂眼吃了一會,不知在想什麽。

忽然說:“苦的。”

“不會,甜的。”溫瀲輕聲跟她講道理。

盛棲離開以後,這個牌子是她吃過的白巧克力裏,甜味最適度最好吃的。她終於有機會跟盛棲分享。

“你又沒嘗過我這顆,這顆就是苦的。”盛棲不悅地說。

她的語氣像十七歲的時候,帶點兒撒嬌和不講理,溫瀲聽得怔然。

盛棲手從毯子裏伸出來,吊帶裙遮不住的漂亮肩頸重新回到溫瀲視野。她拉住溫瀲的手臂,緩緩將人往下帶。

她力道不大,溫瀲全身心地信任她,甚至沒問她想做什麽,配合地彎腰下去。

唇與唇的距離只有幾公分時,盛棲停下,在溫瀲的注視下說:“你壓到我了。”

溫瀲沒舍得動,視線盯在她唇上,又去望她雙目。

盛棲驀地擡起下頜,氣息臨近,溫瀲閉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柔軟並沒有碰到她,“溫瀲。”

盛棲喊她。

她睜開眼,盛棲狡黠的笑了下,問她:“閉眼睛幹什麽,你想親我嗎?”

不安分的情動盡數跌回谷底。盛棲喝酒了,但沒醉糊塗,還有心情惡作劇。

許是她笑得太甜,又許是溫瀲在她說“你壓到我了”時,就已經有心裏準備。她沒惱,平靜地接受了這一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