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席昆遠七十歲大壽邀請了不少人, 席亭舟作為他唯一的兒子,自然需要早點過去幫忙接待。

“別緊張,我父親很好相處。”席亭舟握住方星泉的手捏了捏。

作為紀煊生活十五年, 方星泉對席昆遠並不陌生,如今換了個身份,心跳無法控制加速,大腦開始胡思亂想, 害怕自己過於緊張待會兒見到席昆遠下意識喊「外公」,那場面簡直不要太社死。

“嗯。”方星泉點頭,舔了舔唇, 舌尖充斥香甜的水蜜桃味道。

陡然記起化妝師給他塗了潤唇膏,趕忙閉上嘴, 別給吃完了。

下巴忽然傳來微涼的觸感,方星泉下意識擡頭, 熟悉的吻落在他唇上, “唔……”

“唇……膏……”

方星泉細碎的話語斷斷續續泄出,席亭舟聽清了卻無意放開他, 兩人接了個蜜桃味道的吻。

面頰泛著熱意,呼吸淩亂, 化妝師給他塗的唇膏一點不剩,此時少年的唇不點而紅,水光瀲灩, 比之前效果更加自然動人。

“你……我衣服亂沒亂?”方星泉有些氣惱, 他獨自緊張著, 席亭舟無法為他分擔就算了, 竟然在汽車快抵達時胡來。

席亭舟指腹撫過少年唇角, 帶走一絲晶亮, 抽出一張紙慢條斯理擦手,“沒有,非常英俊。”

方星泉聞言耳廓燒得厲害,等他回過神,奇妙地發現自己居然不緊張了,席亭舟的吻竟有如此奇效,早知道先提前在家裏親個夠。

司機替二人拉開車門,席亭舟先一步下車,繞到另一邊替人開門,紳士地伸出手。

不遠處,早早到來的紀東礪一家正翹首以盼,能夠迷得席亭舟七葷八素的人究竟長什麽模樣。

紀東礪打定主意待會兒一定要好好巴結對方,俗話說什麽風都不如枕邊風好使,既然對方能拿下席亭舟,那吹吹枕邊風讓席亭舟給他家公司投點錢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唯獨席昭楠神情不屑,抱臂不情不願地站在原地,在她眼裏,席亭舟這個傳說中的未婚夫與林辰一樣,都是吸血蟲,千方百計不就是為了席家的錢財。

紀鑫之前在醫院便打定主意調查這位未來的舅媽,可惜一無所獲,憑他的財力和人脈關系,壓根兒觸及不到對方的信息,由此可見,他舅舅確實把人看得緊。

他快步上前,揚起對著鏡子練過無數次的完美笑容,試圖給初次見面的舅媽一個好印象,聽聞對方年紀輕輕,應當和自己年齡相仿,這點於他而言很有利,同齡人有共同話題,可比年長者容易拿捏。

“舅舅!”紀鑫喜笑顏開,小跑到席亭舟跟前,聲音雀躍:“這位想必就是舅媽……”

看清被席亭舟牽出來的人,紀鑫笑容僵在臉上,似乎突然被按下暫停鍵,表情甚至稱得上滑稽可笑。

空氣詭異的安靜幾秒,方星泉非常滿意紀鑫這副被雷劈中的反應,難得朝他揚起嘴角。

方星泉的笑徹底刺激紀鑫,他猛地看向兩人交握的手,無數話語憋在胸口講不出,他像是驟然被人毒啞了嗓子,又似乎瞬間失去語言組織能力,嘴唇開開合合,吐不出半個音節。

方星泉笑意漸深,側頭朝席亭舟說:“他叫我舅媽誒。”

席亭舟薄唇微斂,濃如墨色的雙眸威壓攝人,居高臨下俯視紀鑫,“叫舅舅。”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不足以形容紀鑫此刻的心情。

他好似被鬼差勾走魂魄,行屍走肉般立在二人面前,直到男人刀霜劍雨一樣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才驟然回魂,死死捏緊拳頭,指甲掐進肉裏,仿佛遭受天大的屈辱,顫抖著嘴唇開口:“舅……舅……”

紀鑫聲音小如蚊蟲,席亭舟不悅皺眉,方星泉卻不想他掃了席亭舟的興,偷偷捏捏男人的手,大聲沖紀鑫應道:“哎,乖外甥。”

“初次見面,舅舅一點小心意,你收好。”方星泉從褲兜裏抽出一個紅包拍到紀鑫身上,對上一雙陰郁的眼睛,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方星泉不以為意,隔著紅包拍拍他的胸口,“聽聞你是個敬重長輩的乖孩子,以後可別再叫錯了,大外甥。”

「敬重長輩」、「乖孩子」這些都是紀鑫給自己塑造的人設,借此博得不少美名和好處,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是時候讓紀鑫嘗嘗被反噬的滋味了。

紀鑫敢怒不敢言,咬碎後槽牙,卻不得不乖乖開口:“謝謝,舅、舅。”

一字一頓,恨不得咬碎了吞進肚子裏。

方星泉牽起唇角,輕描淡寫道:“不客氣,大外甥。”

如果紀鑫此時打開紅包就會發現裏面赫然躺著一毛錢,多的方星泉可舍不得給他。

紀東礪落後幾步上前,聽到席亭舟未婚夫的聲音,腳步一頓,總覺得似曾耳聞,略熟悉,又著實想不起來。

他思索著一步一步靠近席亭舟,隨後看清了被紀鑫擋住部分視線的少年,雙腳驀然紮根進地裏,無法挪動,紀東礪難以置信地用力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近來加班過多,出現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