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那今天就麻煩席師傅了。”方星泉眉眼彎彎,笑容狡黠。

席亭舟被他感染,眼裏暈開淺淡的笑意,伸手挼了把少年柔軟的黑發,“調皮。”

今天方星泉要拜訪的正是元老太太,元老太太出身書香門第,最是喜歡愛念書的孩子,聽聞方星泉身世可憐,自強不息,硬是咬牙考上T大,當場紅了眼眶。

元梳薇家境優渥,且出身書香門第,打小就是個書癡,家中幾個兄弟與她相反,一念書便打瞌睡,氣得她父親沒少教訓兒子們,縱然她是個女孩兒,如此情況下,父親逼不得已放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舊觀念,親自教導她,不想真教出個女學者,留學歸來後為國家做研究。

作為文化人,元父最瞧不上滿身銅臭的商人,在他眼裏商人追名逐利,滿肚子壞水兒,有八百個心眼子,萬萬配不上自家滿腹詩書的女兒,奈何自小有主見的元梳薇鐵了心要嫁,元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虎視眈眈盯著女婿,看對方何時露出狐狸尾巴。

這一看就看到了入土,不是元父入土,而是女婿,元梳薇與丈夫伉儷情深,奈何情深緣淺,丈夫不惑之年便因病去世,留下剛走上正軌的公司和未成年的孩子。

元父讓元梳薇把公司轉手,帶著孩子回家,他和妻子可以幫忙照顧一二,元梳薇又一次反其道而行之,她辭去了研究院的工作,接手丈夫的公司,投身商海,她不願讓丈夫的心血就此付之東流。

經歷艱難坎坷,元梳薇再次令元父心服口服,引領公司蒸蒸日上。

“元奶奶一生真傳奇。”方星泉坐在車內聽席亭舟講述元梳薇的事,佩服的同時為她感到心痛。

失去愛人的痛苦,恐怕只有元奶奶本人清楚,沒有人可以與她感同身受。

方星泉連想象都不願意想象,他不可能允許此事發生,這是他重生的意義。

席亭舟睨他一眼,沉默半分鐘終究選擇開口:“元阿姨。”

“嗯?”方星泉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席亭舟的意思,摸摸後腦勺解釋:“抱歉,我習慣性……”

而且元梳薇他們滿嘴爺爺奶奶自稱,方星泉聊著聊著被帶跑,他平時叫席亭舟叔叔,席亭舟可沒抵觸。

其實席亭舟也弄不明白,自己在較什麽勁兒,一個稱呼而已,方星泉喊他叔叔,喊元姨元奶奶順理成章,可他心裏莫名不舒坦。

他的先生應該隨自己稱呼才對,莫非他們以後結婚了,方星泉叫他父親爺爺?

僅僅在腦海裏想象,席亭舟便如遭雷劈,根本無法接受。

皺了皺眉,席亭舟驟然意識到稱呼的重要性,前方抵達元梳薇家,汽車緩緩停下,方星泉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星泉。”席亭舟忽然叫住他。

“啊?”方星泉轉過身看向席亭舟。

席亭舟神情嚴肅,似乎遇到了棘手的問題,“早點回家,和你談點事情。”

心臟砰砰亂跳,方星泉突如其來地慌張,緊了緊手中的袋子,笑容僵硬詢問:“什麽事呀?不能現在聊嗎?”

“元姨應該在等你了,晚上再細說。”席亭舟倏地發現方星泉攥緊的手,恍悟自己嚇到了少年。

“不是什麽大事。”席亭舟安慰道。

方星泉忐忑地凝視他,“那為什麽不能現在說?”

席亭舟:“……”

他思索片刻,正色道:“不是什麽大事,但很重要。”

杜絕老婆稱呼公公為爺爺這種事發生,當然重要!

然而,他凝重的表情在副駕駛的方星泉看來,充滿萬般可能。

心臟跟坐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難不成自己玩脫了?

二人心事重重地告別彼此,方星泉走出幾步猛地想起什麽,一陣風般沖回去,拍拍席亭舟車窗。

“落下什麽了?”席亭舟降下車窗,以為落他了東西。

方星泉探頭湊近,碰了碰男人唇角,一觸即離,笑容燦爛,“路上小心,席叔叔。”

席亭舟目送少年輕快離開,渾身洋溢著陽光的氣息,像只快樂小狗在路上撒歡。

手機鈴聲打斷席亭舟愉悅的情緒。

“喂,大姐。”

席亭舟接起電話,臉上神情漸漸冰冷,聽完姐姐絮絮叨叨,冷漠拒絕道:“紀鑫升學宴我去不了,賀禮會讓人送過去。”

那邊又說了句什麽,席亭舟擰起眉頭,壓低聲音:“我是他小舅,不是他爹。”

“席亭舟!”

電話掛斷的刹那傳來尖銳的女聲。

席昭楠邀請他參加紀鑫的升學宴,用腳趾頭猜也猜得到,名義上為紀鑫慶祝,實際是為了滿足席昭楠夫妻的虛榮心,他們一定會邀請許多人,供他們炫耀,同以往方星泉經歷的每一次一樣。

而邀請席亭舟,僅僅為了吸引更多位高權重的客人,為他們裝點門面。

從前席亭舟偶爾會答應席昭楠,因為他顧念那一絲親情,如今他不願意了,他不可能丟下方星泉,參加另一個孩子的升學宴,方星泉那樣優秀,鮮花蠟燭,掌聲祝賀卻一樣不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