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他勾住席亭舟的手指捏了捏,眼中盛滿星河,“不要愁老之將至,你老了一定很可愛。而且,假如你老了十歲,我當然也同樣老了十歲,世界也老了十歲,上帝也老了十歲,一切都是一樣。①”

細碎的光亮於一雙濃黑的眼眸中跳躍,昭示著眼睛的主人不平靜的心緒,席亭舟的心像天上的雲朵,也像地上的棉花,它像世上一切柔軟的事物,在心上人面前,輕易塌陷。

我喜歡他。

一個尋常的夜晚,四周喧鬧嘈雜,他聽見他的少年說了段情話,於是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簡單地,找到了答案。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個畫面,包括他。

手心逐漸熱得冒汗,席亭舟的目光由方星泉眉眼移動到鼻梁,最後停在唇上,殷紅水潤,像夏日清晨沾著露水的櫻桃,誘人采擷。

方星泉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他注意到席亭舟內斂洶湧的眼神,仿佛一頭蘇醒的野獸即將沖破牢籠將他撕碎,身體被釘在原地,方星泉的呼吸開始急促,好似有人往幹燥的柴堆裏扔了把火。

身體不由自主顫栗,他一時竟分不清因為緊張害怕還是興奮期待。

下意識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然後他清晰感受到,注視他的目光更加灼熱,他頭一次清醒明白地從席亭舟眼睛裏看見「欲」,不是對別人,是對他,只有他。

這個認知令方星泉血液沸騰,胸腔脹滿,雞皮疙瘩爬滿手臂,心臟咚咚直跳,聲音響徹耳膜。

他一腦袋抵住席亭舟胸口,耳朵紅得滴血,聲音虛弱:“席叔叔,我難受。”

席亭舟如夢初醒,一把扶住他,擔心地問:“哪裏不舒服?”

兩人的動靜引來眾人注意,沈老爺子趕忙說:“星泉身體不舒服嗎?忌語快帶星泉去房間休息,立刻安排醫生過來。”

方星泉擺擺手,“沒關系不用叫醫生,我有點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

席亭舟聞言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對呆若木雞的沈忌語說:“帶路。”

一貫彬彬有禮的沈少爺羞得面紅耳赤,自己今天的表現太丟人了,“哦,好,這邊請。”

把二人領進休息的房間,沈忌語確定方星泉不需要醫生,囑咐傭人送上葡萄糖和熱水,匆忙趕回去招待別的客人。

“真沒事?”席亭舟摸摸少年微涼的額頭,擔心他生病未痊愈,故意逞強。

方星泉拉拉他的袖子,席亭舟配合低下頭聽他說話,“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琥珀色的眼睛被燈光覆上一層暖色,變得尤似陽光下甜蜜可口的焦糖,空氣中甚至都彌漫開香甜的氣息。

少年靠得很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唇角,也拂過席亭舟心田。

“席叔叔,可以給我個吻嗎?”

瞬息間,席亭舟呼吸一沉,眼瞳深得好似抹不散的黑夜,危險的兇獸伺機出巡,勢必要捕捉到獵物,見一次血。

他的眼神駭人極了,方星泉控制不住寒毛直豎,脆弱無助地躺在柔軟的被子裏,緊張吞咽唾沫,他沒想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懂了情欲會變得如此危險而不可控,腦中閃過逃跑的念頭,然而還未經過深思熟慮便被抹掉,被野獸盯上還敢跑,豈不是在故意激怒對方。

男人探頭靠近,呼吸與他交疊的瞬間,方星泉害怕地縮緊脖子,但臆想中的恐怖場景並未來到。

他得到的是一個溫柔的吻,克制內斂,似在安撫他受驚的情緒。

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睫毛扇動,在一片水霧朦朧中窺見光亮。

他的唇角,臉頰,下巴被逐吻著,伴隨他睜開眼睛的動作,淚珠被吻去,然後是額頭。

“討吻的是你,嚇哭也是你。”席亭舟額頭抵住他的額頭,與他碰了碰鼻尖。

方星泉委屈地皺了皺鼻子,含著哭腔控訴:“您好兇。”

“這就兇了,果然是愛哭鬼。”席亭舟說著溫柔地替他擦去眼淚,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笑意。

方星泉癟癟嘴,投入男人懷中,雙手環抱住對方腰,“您又笑話我,我才不是愛哭鬼。”

“對,不是愛哭鬼。”席亭舟撚了撚少年白皙的後頸肉,低低笑道:“是賴皮鬼。”

方星泉惱羞成怒,猛地坐直身子,兇巴巴咬了一口席亭舟下巴。

席亭舟吃痛,捏住他下巴,眼神晦暗不明。

就是這個眼神,虧得方星泉在床上,否則肯定腿軟地掛席亭舟身上,他眼神飄忽地躲閃開,豈料席亭舟毫無預兆地親了上來。

而且這次顯然沒再放過方星泉,吻同男人的眼神一樣兇,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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