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危在旦夕

一陣劇烈的疼痛把何書安從昏迷中刺激醒來。

他緩緩睜開雙眼,感覺有粘稠的物體從額頭往下流,眼前的景象一片血紅,像是在山谷裏,周圍都是山。

出事前的記憶慢慢回籠,身體依舊能感覺到從山谷墜落時的絕望與巨大的恐懼。

他勉強辨認四周的環境,只見大部分老師在剛才的意外中已經被甩出車外,身上全是血。

他試圖呼喚離自己最近的老師,“陳老師?”

見陳老師沒有半點反應,何書安著急地喊道:“陳老師,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無論他怎麽呼喚,陳老師都沒有半點反應。

何書安心裏忽然有個不好的預感,他顫抖地伸出手,去探陳老師的鼻息,指尖猛地一僵,本就慘白的臉灰了一片。

死了。

一股巨大的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何書安,他短促地喘了口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不過短短一瞬間,就沒命了。

何書安身體抖得不成樣子,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平復好心緒,這個地方沒什麽人,他必須要自救。

努力想爬出去,右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回頭看去,膝蓋以下的小腿被歪倒的座椅卡住了。

何書安用盡全力想把腿拔出來,然而座椅的角度把他的小腿卡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動彈。

他的心像掉進了冬日的冰河裏,涼透了。

整個山谷靜悄悄的,如死一般寂靜。

頭頂的血越流越多,何書安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他的視線定在掉落一旁的手機上,仿佛在懸崖邊上的人尋得一線生機。

他伸出手,努力去夠掉在前面的手機,指尖都被石頭劃破了,忍著疼把手機拖到面前。

幸好,還能開機。

他小心翼翼在屏幕上操控著,打開通話記錄,模糊的視線無法定焦,情急之下他胡亂撥通了一個號碼。

與此同時,謝名陽正在會議室開會,靜音的手機在會議桌上“嗡嗡”地響了起來。

他把手機翻了個面,當看見來電顯示是何書安後,臉上瞬間展露出笑容。

他擡了擡手,示意底下匯報的員工等一下,接起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陣嘈雜的噪音,異常刺耳。

謝名陽眉頭一皺,半天沒聽到聲音,奇怪地問:“老師?”

對面無人說話,只能聽見粗重的呼吸聲,夾雜著一絲痛苦的呻吟。

謝名陽察覺不對,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道:“老師,你說話!”

底下的員工還是第一次見謝名陽這副模樣,個個大氣不敢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謝名陽死死握著手機,繼續喚道:“老師,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傳來何書安微弱嘶啞的求助聲,”救.......救命。”

接著就沒了聲音。

謝名陽心裏咯噔一聲,任憑他再怎麽大聲呼喚,那邊都沒有回應。

他直覺一定何書安是出了什麽事。

謝名陽再也顧不上眼前的會議,找來副總替代他開會,拿上車鑰匙沖出了會議室。

一路上黑色商務車飛馳,謝名陽盯著定位上的紅點,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跳。

老師,你絕對不能出事!

謝名陽心裏不斷重復這句話,汽車一路狂奔,地圖上顯示他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經過一個轉彎口時,車燈照射之處,擁擠的人群映入眼簾,大部分都是身穿校服的學生,幾名警察正把警戒線長長地拉了起來,閃爍的藍紅色警燈在這黑暗的公路上異樣刺眼奪目。

謝名陽看到這一幕,心徹底沉進了深不見底的海底。

他推開車門,從車裏下來,一刹那間哭聲裹著冷風灌進他耳朵裏。

圍觀的群眾裏有穿著校服的學生捂著嘴在哭,“會不會出事啊?”

另一個學生後怕道:“這麽高摔下去,能活著都是幸運了。”

謝名陽在人群中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何書安的身影,他猛地揪住人群中的一個學生,惡狠狠問道:“何書安呢?”

學生被謝名陽這副樣子嚇壞了,顫顫巍巍指著山谷下面,“老師們的車掉下面去了。“

謝名陽往山谷下望去,只見一輛大巴車側翻在山坡底下,車身多處凹陷,隱約能看見有人躺在地上。

此時,事故的幾名負責人正圍在一起商量怎麽營救大巴車裏的人。

“大巴車已經漏油了,隨時有起火和爆炸的危險。”

謝名陽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剛要沖進警戒線,就被警察攔住,“這位先生,你不能進去!”

謝名陽目眥欲裂地吼道:“我愛人在裏面!”

警察勸道:“警方這邊有專業人員會營救,你進去也沒用,在外面等著吧。”

謝名陽哪裏坐得住,聽那群人的意思,大巴車隨時可能起火爆炸,如果沒有及時營救出何書安,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