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就是條狗

何書安沒想到江奇逸突然來了他家,下意識看了一眼對面的謝名陽。

謝名陽正拿著菜單,微微側著頭,和服務員點餐。

何書安捂著手機,壓低聲音說:“奇逸,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吃飯。”

江奇逸失落地“啊”了一聲,“我特意來找你,打算慶祝你搬家的,你居然在外面吃飯——你和誰一起啊?”

何書安沒辦法說實話,畢竟江奇逸和謝名陽一直不對付,只能說:“一個普通同事。”

江奇逸不太高興地說:“那你幾點回來,我等你吧。”

何書安掃了一眼手表,至少要一個小時,“可能沒那麽快,你別等了,先回去吧,我們有空再約。”

江奇逸固執地說:“我不,我就要在這裏等你,我今天非見到你不可。”

何書安嘆了口氣,他太了解江奇逸這個人的性格,犟起來就和謝名陽一樣,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

如今天氣已經入冬,江奇逸在門口等,指不定就生病了。

對面的謝名陽點完餐,對服務員說:“就上這些吧。”

服務員合上菜單,剛要退出包廂,就被何書安喊住了,“不好意思,等一下。”

謝名陽看著何書安,“老師,你覺得不夠嗎,拿再點幾樣菜吧。”

何書安遲疑道:“不是,我該回去了。”

謝名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老師,你什麽意思?”

何書安還算平靜地說:“江奇逸來找我了。”

謝名陽低沉的聲音透出一絲涼意,“老師,你答應今晚陪我吃飯,應該沒忘記吧?”

何書安嘆了口氣,“外面太冷了,我擔心江奇逸感冒,下次吧,我再請你吃飯,不好意思。”

這生疏的語氣就像在應付一個不喜歡的相親對象,謝名陽太陽穴突突地跳,如獵豹般深邃的目光隨著何書安起身,心底猶如被點燃了導火線,一刹那在胸腔炸開,連帶著理智被炸得粉碎。

謝名陽猛地沖過去按住何書安的肩,在他驚訝的目光下掀在桌上,咬牙切齒地說:“老師,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是一條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看著他發紅的雙眼,何書安捕捉到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心裏像被針刺了一下,久久無法平復。

謝名陽聲音沙啞得厲害,“就連陪我吃個飯,你都這麽不願意,是嗎?”

何書安平靜地看著他,“我這次真的有事。”

謝名陽喉結用力滾動,看著何書安堅決的表情,他沉默很久,慢慢松開了手,破罐子破摔似的冷笑一聲,“除了我,任何人都是急事。”

“你走吧。”

隨著這句話落下,壓迫在胸口的重力驟然散去,被一股說不清的異樣占據,何書安直起身,平復了一下呼吸,拿上公文包離開。

走到包廂門口時,他停下腳步,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謝名陽坐在椅子上,垂著頭失落的樣子,就像被主人拋棄的大狗,讓人生出一絲不忍。

何書安捏緊了公文包,收回視線,腳步有些慌亂地離開了飯店。

回到小區,何書安果然看見縮在門口的江奇逸,像只被拋棄的流浪狗。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剛才在包廂裏失魂落魄的謝名陽。

何書安甩了甩頭,拋走不該有的情緒,快步走了過去,“你怎麽蹲在這裏?”

江奇逸一看見何書安,眼睛像通電似的發光了,騰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撲進了何書安懷裏。

他擡起頭,眨了眨眼睛,帶著點流浪狗似的期盼,“我聽葉臨說你回來住,是真的嗎?”

何書安輕輕一笑,“是真的。”

江奇逸高興得不行,“不走了?”

何書安揉了揉他的頭,“不走了。”

江奇逸樂死了,還沒高興多久,一陣風吹來,他冷得打了個寒顫,催促道:“開門開門,我要冷死了。”

何書安無奈搖頭,趕緊開門讓他進去。

一個多星期沒見,江奇逸就像分別幾十年一樣,拉著何書安問東問西,得知他在某所高中教書,還說要轉學過去,直到問出何書安教的年級和他不一樣才作罷。

兩人吃著江奇逸拿來的零食,一起慶祝到十二點,中間還和葉臨打了個視頻通話,不過他那邊似乎不太方便,聊了幾句就掛了。

到了淩晨,江奇逸終於心滿意足地走了,何書安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沒有短信,也沒有電話。

何書安長長籲出一口氣,收起手機,不再去想其它的,開始收拾家裏滿地的狼藉。

隔天清晨,何書安像往常一樣出門,撲面而來一陣冷風,門口空空如也。

他看了看四周,果然沒有發現謝名陽的身影。

何書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低頭拿出鑰匙,把門鎖好,

一個整天纏著他的人突然不出現了,何書安一時間說不上什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