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臉婁知許(第2/2頁)

慕雲月抱著暖爐,繞到他面前。輕俏的聲音裏滿是譏諷,辛辣又刺骨,與往日一見到他便歡呼雀躍的模樣判若兩人。

婁知許皺了皺眉,只當她是在故意激將自己,皮笑肉不笑道:“慕姑娘原是來故意挖苦人的,這種格調可不高啊。”

“那哪種格調才算高?”

慕雲月借著他的話反嗆回去,腦袋半歪,杏眼眨啊眨,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

婁知許果然被噎到。

相識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說話。

又或者說,她一貫牙尖嘴利,只不過在他面前一直收斂脾氣,從狐狸變成兔子,乖順聽話,爪牙再尖銳也只用來幫他對付那些欺侮他的人,似這般直接頂撞自己,還是頭一回。

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只瞪著眼睛怒視她,妄圖讓她知難而退,卻只撞見她眼底赤/裸裸的譏嘲和憐憫。

婁知許頓時火起。

他是開國侯府的嫡長子,父親官拜工部尚書,母親亦出身名門世家,祖上更是有從龍之功,家中祠堂還供奉著高祖皇帝親賜的丹書鐵券。

他一出生,便直接由先帝禦筆親封為世子,特許入禁中吃住,享皇子禮遇。為他開蒙的老師,更是北頤名滿天下的大儒雲偃先生,時常誇他機敏擅思,靈活通便,還給他取了個小名,喚作“玉麟兒”,以贊其金質玉相,麒麟之才。

如此家世,他本該是帝京最耀眼的天之驕子,注定要在旁人仰望的目光中,驕傲燦爛地過一輩子。

可偏就因為一次疏忽,黃河決堤,數十萬百姓罹難,他父親成了千古罪人,偌大的侯府隨之傾覆,只剩他一人苦苦支撐,而那時他也不過七歲。

昔日收藏的古玩字畫不能填飽肚子,他便拿去當了,換米和面;手中的筆杆不能保護家人,他便改練刀槍棍棒;禮部有意卡他科舉之路,他就幹脆投筆從戎,從最卑微的哨兵做起,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

一路走來,他不依靠任何人。

他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依靠任何人。

唯有弱者才渴望別人的同情和施舍,他不需要。所有他失去過的、未曾得到的、想要擁有的,他都可以靠自己的雙手重新拿回來。

所以她慕雲月算個什麽東西?

沒要她幫忙,她還非要往前湊;不收她東西,她就拐彎抹角給他母親塞,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怎麽也甩不掉,還自以為是地說是為他好,瞧不起誰呢?

自己此番受罰,也多是為她所累,她居然還敢過來出言不遜?

呵。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婁知許冷笑,清俊的眉眼裏滿是輕蔑,“你不就是希望我把你娶了,才故意百般折磨我的嗎?我今天就當著大家夥的面,把話撂這兒,我婁知許便是死,也斷然不會娶你這樣寡廉鮮恥、不識禮數的毒……啊——”

他話還沒說完,慕雲月便一腳踩在他手指上。

慘叫聲響徹早春尚還泛著薄寒的風,大家都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氣,震驚到都忘了吐出來。

一直躲在角落暗中觀察的天樞,驚得不停揉眼睛,單眼皮都快揉成雙眼皮。

便是淡定如衛長庚,望著眼前驚世駭俗的一幕,也眯起眼,緩緩挑了下眉。

慕雲月並未覺察,垂眸睥睨婁知許,如同看一只螻蟻,同前世漫天大雪中,他執劍指向她時一模一樣。

婁知許還在叫罵,罵聲中夾雜細微的指骨斷裂聲,她也渾然不放在心上,只不緊不慢地加重腳上的力道,碾了碾,出口的聲音比寒風還刺骨。

“哪來的小蟲?真惡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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