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恐懼(第2/2頁)

她道:“謝謝。”

這兩個字言簡意賅,江致知卻感覺到她指尖微微蜷縮,似乎是不敢扣緊。

他沒說什麽,直接把手指扣了上去,握得更緊,替晏寧握緊。

“你當時,為什麽大學會讀新聞學?”

這句話順的其實很不自然,與之前他們兩個人的話題簡直是背道而馳。

但是晏寧卻知道江致知想問什麽。

她思索了一會兒,強行將自己跳如擂鼓的心跳聲壓了下去,接著道:“總要面對的,不是嗎?”

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恐懼,需要你當面去戰勝它。

晏寧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因而她想選擇親自去面對。

她道:“江致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想竭盡全力走到他身邊去這樣一種說法,想要站在最高處,熠熠生輝,被他一眼就能看到,那樣,或許那個人就能夠看到自己。”

江致知睫毛輕顫,他對女生們的說法其實很少了解。

他本身對這些也並不感興趣。

但晏寧同他講這些,他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感,而是認真的聽她把這段話講完。

“聽過一點兒。”他頷首,有人在校園裏開車,離他們兩個只有一小段距離,他下意識地把晏寧拉至身側。

汽車從他們身側擦過。

汽笛聲逐漸遠去,他才回眸望她,眸色漆黑,看不出什麽情緒,聲音仍是極淺極淡:“你是為了那個人嗎?”

他聽得出晏寧的言外之意。

他黑眸中的情緒翻湧,帶著些說不出的煩躁,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煩躁些什麽。

江致知一貫不是那種為了小事會讓自己陷入漩渦的人,他通常對任何事情都不算在意,可方才卻有一瞬間覺得,他自己失控了。

他道:“晏寧,是嗎?”

短短四個字被他說的鏗鏘有力,幾乎讓人沒有反應的余地。

江致知的指尖握得更緊了。

晏寧咬咬唇瓣,輕輕眨了眨眼睛,她道:“又說回了那句老話,你想我是,還是不想我是呢?”

她不願這麽輕易地承認自己喜歡他,也畏懼於他突如其來的質問到底是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喜歡他。

晏寧自己心裏很清楚。

他不過是以一種對待朋友的隨意的,負責的態度,來對待自己。

她舌尖輕抵上牙膛,緩了緩,接著道:“江致知,我們是朋友,有些事情,可以不必追問。”

那句我們是朋友,被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但是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異性朋友,是不可能做這種隨意又撩人的動作。

但晏寧知道。

江致知可以和很多曖昧他的女生做出同樣的舉動,她並不是例外。

但她卻貪心的想要將這份溫熱以朋友之名霸占的更久一點。

好在江致知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的時間過長,他輕笑道:“我只不過是想給你把把關,你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他面上那一抹自然而淺淡的笑意,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很難再從他臉上看到之前透露出來的稀薄的怒意。

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晏寧心裏的悸動也徹底煙消雲散。

她自己心裏無比清楚地知道,她所幻想的他的怒意或許與她有關,果然只是錯覺。

喜歡江致知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緊接著他放開了她的手,將停在校門口的車子打開,晏寧雖然不太熟悉車,但卻認得出來這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和江致知的氣質很符合,他沉穩內斂時的黑同這輛車的黑相得益彰。

他放開她時,手心裏的潮濕與溫熱已經完全消退掉了,就像是她自己的一場夢。

她輕輕垂下眼睫,坐在車的後座上,沒再和江致知搭話。

晏寧其實明白,葉文倩說得並不無道理。

她和江致知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她的家境,遠遠比不上他。

就像是他隨隨便便開的這一輛車,她或許在北城市要努力很多年才能有希望夠得上攢錢買這一輛車的價格。

他的隨意,於她而言,卻是天文數字。

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著雲泥之別,她不該癡心妄想。

但是喜歡這件事情,並不是理智所能夠控制。

愛意之所以區別於理智,就是因為沖動的優先級。

它永遠不能被你的大腦所掌控。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就像是剛開始江致知去接她時也沒有通知過她一樣,晏寧現在即便想知道,也無從知曉。

在江致知停下車的那一瞬間,他聽到晏寧輕聲開口,她道:“江致知,其實我之前,有社交恐懼症的。”

那人本來只是慵懶的打著方向盤,兩個人沒有交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了頓。

離火車檢票還有一段時間,晏寧想,或許她應該勇敢一點,她道:“你會瞧不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