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頁)

唐初失神間,季凜忽然靠近聞冬,貼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了四個字:“怕弄壞你。”

話音落,不等聞冬有所反應,季凜就抽身站直,語氣自若接上之前的正題:“所以兩相對比,作案手法上的差異確實很大,但因為受害者性別不同,所以暫時不能明確判斷這種作案手法的巨大差異根源是什麽,另外需要關注的是女性屍體右側乳-房被切割這一明顯的犯罪標記,小聞先生對此有什麽看法?”

聞冬瞬間回神,他猶豫一瞬,組織了一下語言,淡聲開口道:“我還是比較擅長從美術角度去考慮,其實美術生中很大的一部分包括我自己,在我創作出了一個我個人很滿意的作品,尤其是這個作品中還含有我非常喜歡的元素,但這個作品可能因為某種原因比如說參賽之類的要上交的時候,我其實是會把這幅作品至少是這裏面我喜歡的元素復刻下來的,作為一種紀念和收藏。”

“所以也就是說,”唐初隱約覺得自己聽懂了,他直白問道,“你認為兇手切割乳-房的行為是為了紀念和收藏?”

聞冬點了點頭,又補上一句:“只是我的個人理解。”

“這確實是很大的一種可能性,”季凜接過話頭道,“根據真實案例記載,確實有不少兇手會做出這種行為,他們將受害者身體的某個部位切割下來帶回去珍藏,就像打了勝仗珍藏戰利品那樣,不過…”

略一停頓,季凜轉口道:“不過同時這也可能代表一種憎惡或者劃出界限,因為乳-房對於女性的含義明顯大於男性,所以乳-房既象征了女性本身,也可以象征母親這樣的角色,具體出於什麽樣的心理還需要後續更多信息來支撐。”

唐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急忙問:“還有嗎?還分析出什麽了嗎?”

“還有就是如果按照目前推斷,這裏是拋屍地點的話,”季凜條理分明道,“那麽,謀殺之後將死者全身衣物褪去再拋屍到這種荒郊野嶺,從犯罪心理層面來看,這可以說是一種極其具有蔑視與羞辱意義的犯罪行為,畢竟我們民族的傳統文化之中習慣讓人死後也依然保持基本的體面,而剝奪衣物以及拋屍荒野的這種方式完全與傳統習慣相悖,它非常類似古代將屍體丟上所謂的亂葬崗,想一想看,一般在古代什麽情況的人才會在死後被這樣對待?”

說到最後,季凜的語氣中又帶上了他慣有的循循善誘。

“地位低賤不受重視!”唐初立刻反應過來,大聲道,“或者是犯了大錯的!”

但話音一頓,唐初眉毛又皺起來,他疑惑道:“照你之前說的,傅家算得上上層圈子中的佼佼者之一了,那肯定不符合地位低賤不受重視,所以,難道是後者…犯了大錯?”

“不能完全這麽理解,”季凜沉聲道,“這個地位低賤不一定是完全客觀的,如果犯罪者出於某種理由主觀認為死者是低賤的,那麽他同樣可能會做出這樣的犯罪行為。”

“哦我懂了,”唐初悟道,“說白了就是我覺得你低賤你就是低賤了,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這話很白卻在理,季凜點了下頭,收尾道:“目前來看能分析出的基本就是以上,不確定的部分還非常多,相對比較明確的只有——兇手明確想要置傅煙於死地,但對雲星的感情則復雜得多,對了,還有剛剛說到的下-體撕裂痕跡明顯…”

“這個我知道,”唐初接話道,“一般正常情況很少會這樣,所以雲煙在死前可能先遭遇了…性-侵。”

季凜「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行,”唐初嘆了口氣,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揮手道,“辛苦季老師和小聞先生跟著熬了,今晚暫時先這樣,我們這邊繼續排查,你倆先回家休息一下?有什麽消息我隨時再聯系你們。”

唐初和季凜雖然是搭档,但其實他們的工作內容差別很大,季凜負責從種種犯罪痕跡中極力探尋犯罪者的心理,力求對犯罪者做出最為全面細致的犯罪側寫,但實際之中卻是需要靠完整證據鏈才能定罪的,因此目前需要排查的還有很多,除去現場勘查外,還需要調取監控,調取傅煙車裏的行車記錄儀,以及摸排傅煙和雲星的周圍人際關系等等。

都是很冗雜枯燥的工作,就暫時沒必要讓季凜和聞冬一直跟著熬了。

知道自己在場也暫時幫不上什麽忙,聞冬幹脆點頭道:“好,唐副隊辛苦了。”

季凜也朝唐初道了聲「辛苦」,正要和聞冬一同離開,萬法醫就匆匆趕了過來,面色凝重道:“之前坑裏環境太黑我沒有注意,剛把屍體搬上車才看見,男女兩具屍體分別在左右兩個腳踝處都有個小紋身。”

心臟倏然重重一跳,像是預感到了什麽一般,聞冬認真注視著萬法醫,等待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