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頁)

沒有了唐初在場,季凜落在聞冬唇角的目光變得異常直白而不加掩飾,他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手腕,在金屬鎖鏈上來回摩挲,緩聲自我剖白道:“我在想,如果加入計劃的人不是你,韓揚還會不會碰那個人的唇角,不過其實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被碰唇角的人不是你,我大概不會這樣在意。”

季凜的嗓音是他一貫的溫沉,視線中卻含了一股不加遮掩的侵略意味。

他的目光緩緩左移,落在聞冬耳垂上微晃的金屬鎖環上,一瞬之後,又緩緩移回聞冬的唇角。

有那麽一個瞬間,聞冬隱約覺得,季凜大概很想要在他的唇角上,也掛上這樣一個鎖環。

可充斥在鼻尖的氣息依然是毫無波瀾的,溫柔幹凈的草木香氣。

與季凜所謂的在意,以及他目光之中的侵略意味反差極大。

聞冬驀然笑了一下,他擡起一只手,輕輕勾了一下耳垂上的鎖環,嗓音清透,語氣卻似能惑人的海妖:“季先生,或許除了耳垂,你也很想在我的唇角上打下標記?”

聞冬敏銳察覺到,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季凜的眸底就好似猝然升騰起了灼灼火煋。

短暫的片刻之後,季凜唇角微勾,低笑了一聲,他語氣依舊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全然是另一番意味:“坦白來說,確實很想,畢竟小聞先生應該深有體會,沒有獵手會希望自己的可口獵物被任何其他人覬覦,不過鎖環掛在唇角,大概會很痛,我不太舍得。”

“是嗎?”聞冬微微歪頭,刻意做出一副驚訝模樣,“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在做高明獵手方面並沒有什麽心得,不知原來真正高明的獵手,並不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反而如此懂得以退為進。”

季凜垂眸,盯著聞冬看了兩秒鐘,半晌,他又不置可否般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忽然擡手解開了自己右手袖口的那顆紐扣,慢條斯理將襯衣衣袖翻卷了上去,露出小臂上的那道傷口。

這傷口不知是遭遇了季凜如何不同尋常的對待,至今依然沒有絲毫將要愈合恢復的跡象,反而隨他動作輕輕一動,底端就還能滲出鮮血。

季凜神色不動,他左手食指的指腹輕輕蘸上了傷口底端流出的一抹鮮紅,之後食指緩緩擡起,覆上了聞冬的唇角。

察覺到聞冬並沒有絲毫躲避抗拒的姿態,季凜微微闔眸,食指順著聞冬的薄唇形狀輕緩描摹而過,用鮮血將他原本淺淡的唇瓣,染上了過分鮮紅的顏色。

與聞冬白皙到近乎透光的膚色形成了極致強烈的對比,讓他看起來神魔難辨,像一朵頹靡而又昳麗的花。

季凜終於收回了手,他微向後撤了半步,垂眸欣賞自己的傑作,眸底隱約劃過兩分堪稱餮足的光,用彬彬有禮的語氣講出近乎病態的話語:“小聞老師,還請務必注意自己的安全,另外記得留心韓揚,不要再給他得逞的機會了,不然,我不知道我下一次是否還能如此克制,給我的可口獵物僅僅打下這樣溫和的標記。”

聞冬擡眸直直回視季凜的眼睛,目光不閃不避,半晌,他忽然一舔唇角,品著充斥整個空腔的血腥味道,挑釁般輕笑道:“季先生,多謝你的忠告,讓我愈發期待下一次了。”

講完這句話,不再等季凜的回應,聞冬便先一步轉身,大步向市局外的停車場走去。

留給季凜的背影依然灑脫而自如,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

——

同一時間,雅深音樂學院的籃球場邊,陽光將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投在地面上,拉得極長。

“姐,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嗯,你知道的,這原本就是我們計劃中的最後一環,雖然是下下策,但到了現在這一步,也不得不為之了。”

“姐,我們...我們真的不能再回頭了嗎?”

“回頭?別人回頭是岸,我們回頭能有什麽?你知道的,早在十二年前的那天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能上岸了,大概溺斃在海裏,就是我們最終的宿命。”

“姐,對不起...”

“你道什麽歉?這是我心甘情願定出的計劃,以後,就都只能靠你一個人了。”

“不是的...我不是因為這個道歉,姐,你不會想知道原因的,但是對不起,真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他尾音染上一種奇怪的顫栗,像是將要溺死之人極其壓抑的哽咽。

地面上稍矮的那道影子微動,長長的手臂擡起,手掌覆上了更高那道影子的發頂。

——

“季老師,”唐初坐在季凜辦公室內的單人沙發上,眉頭緊鎖,“我現在越來越想不明白,韓揚在這個案子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我們現在基本能夠確認,他確實是沈溪之前的男朋友,那如果按照之前的推論,兇手確實是他姐姐韓安的話,韓揚知不知情?關鍵是什麽時候知情的?也許兇器就是他替韓安放進錢書車裏的?所以他算是被迫合謀且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