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5頁)

這回霍初宵是真的愣住了,“辭職?”

小陳點頭如搗蒜,“而且辭職那天鬧得可難看了……”

*

霍宅。

一樓客廳空蕩蕩,只有一個年輕人半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放空。

門口傳來一點響動,是有人回來了。不一會兒齊碧容便從玄關換好了鞋,走進客廳,見霍初鴻癱坐在沙發裏,忍了忍沒說話,坐到了他斜對面,招呼傭人沏茶。

“回來了?”霍初鴻維持著那個姿勢,問她。

“嗯。”齊碧容悶聲道。

“他入職了?”

這回齊碧容沒回答,但基本等於默認。

霍初鴻:“所以,他這就算徹底留下來了?”

齊碧容喝一口茶,總覺得比平日苦上不少,連眉毛都苦得皺了起來。

霍初鴻哼笑了一聲。他想起了前幾日,他和那個大表哥在祖宅裏相遇的情景。

他急匆匆從外面趕回來,正打算直奔奶奶的臥房,卻看見霍初銘那個不速之客正巧下樓。

兩廂對視,霍初銘居高臨下地沖他露出一個笑容。

“這不是小弟麽。”他施施然走下樓,在向來不允許室內抽煙的祖宅裏點上一根香煙,肆無忌憚。

霍初鴻硬著頭皮和他打招呼:“表哥。”

霍初銘卻不懷好意地打量他一番,旋即認可道:“不錯,演技有長進。”

霍初鴻暗自咬緊牙關。

小姑那天沒有說錯,他這個大表哥和霍初宵根本不是一類人,對待他也完全不一樣。

也許是他過早地把霍初宵當做敵人,所以這個敵人反而顯得沒那麽重要,至少他很多年前就有意識地要求自己樣樣都比過霍初宵,兩人之間的差距早就拉大到不在同一個競爭維度的程度。有時候他也會忽然想到,也許霍初宵對他心裏的那些陰暗的念頭都一清二楚,但因為絕對的差距,這種念頭就算冒出來也不會令霍初鴻感到絲毫恐慌。

霍初宵動搖不了他在家中的地位,這個事實每年都在一遍遍地夯實著。

所以他甚至能夠在這樣的落差中對霍初宵感到一絲愧疚,一絲完全屬於勝利者的愧疚,是絕對遊刃有余的慈悲。

但霍初銘顯然不是。甚至在霍初銘還沒出國前,他就意識到了。

小時候某次家族晚宴,他不慎弄壞了霍初宵當天的禮服,而所有人都認定是哥哥自己笨手笨腳弄壞了西服。媽媽教訓霍初宵時,他就在角落裏膽戰心驚地偷窺著,哥哥低頭認錯的乖順模樣讓他感到安心,所以那股內疚再次席卷而來,他紅著眼圈,好像被訓斥的人是自己。

然後一個稚嫩卻來者不善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真是鱷魚的眼淚呀。”

霍初鴻猛地回過頭,他驚慌地看到霍初銘正靠在走廊裏看著自己,眼裏帶著玩味的笑容。

霍初銘只比他大幾歲,但這個年齡差在兒時有時會顯得非常巨大,仿佛未成年與成年之間的遙遠距離。

霍初銘就在這區區幾歲年齡差帶來的身體發育差異之下,幾乎以上帝視角在嘲諷著霍初鴻。

小男孩因為被戳破了事實而惱羞成怒,“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但霍初銘的反應令他不安。這個大表哥只是高深莫測地打量了他一會兒,隨後一言不發,轉身走開了。

帶著一種掌握了霍初鴻把柄的遊刃有余。

也是從那時起,霍初鴻開始打心眼裏對霍初銘充滿了敵意。他堅信只有相同的人才會了解彼此,而霍初銘就是這樣的人。因為懷揣著同樣陰暗的念頭,他才能看破自己。

十多年過去,依然是這樣。

霍初銘見到他的第一眼,說的便是:“恭喜啊小弟,你終於把霍初宵趕出家門了。得償所願的感覺如何?”

見他隱忍,霍初銘便哈哈大笑:“別裝了,你就算裝成一尊鍍了金的佛,內裏還是一個德行,咱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大哥對你可是知根知底。”

霍初鴻對他狠狠笑道:“我有什麽可裝的?哥哥只是結了婚才搬出去住而已。而且他現在生活得很好,事業也在蒸蒸日上,前幾天不是剛在國外獲獎了麽?他就是在歐洲獲的獎,表哥不會不知道吧?”

霍初銘卻完全沒理他這茬,“行了,都是千年狐狸,演起來沒完是不?不過你還真是從小到大都沒變呐,還是一樣的偽善。看樣子這些年在家裏你應該混得不錯,老太太嘴裏念叨的全是你小子,遺囑裏也是。”

這話幾乎是圖窮匕見了,霍初銘靠近了他,帶著一絲壓迫感道:“這些年經營得確實不錯,可惜你還是嫩了點,剛得勢便猖狂,一聽說你哥沒繼承權了,就得意忘形,從公司跑出去了?沒想到你親愛的表哥我會殺回來吧?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麽?是我回到霍氏的日子。職位你應該很熟悉,就是你辭職前幹的,據說還有個獨立辦公室?等我入職後,歡迎弟弟回來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