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開始,江苓並沒有想過,那個人是定遠侯世子,後來詹樂章身份曝光,加上這段時間為詹樂章醫治,看到兩人的相處,江苓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我之前說,時機到了告訴你,現在確實時機到了,是他不錯,先前礙於身份不好說,眼下倒是沒了擔憂。”詹樂章承認。

心中猜想得到驗證,江苓微微張大嘴:“可我看世子,不像是那種會在外面……的人啊……”

定遠侯世子給江苓的第一印象就是克己復禮,接觸多了,更明白那不是一個孟浪的人,江苓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詹景曜會是在外面和詹樂章胡來的人。

“那個時候,情況有些特殊,是我逼急了他,他才會不顧地點。”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年,現在回想起來,詹樂章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了,僅有的一點樂趣便是逗唯一對自己付出了真心的詹景曜。

他做了許許多多大膽的事,像是為了盡情燃燒僅剩的生命,他不顧禮法,恣意妄為,反正時日無多,與其壓制自己,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場。

身體的痛苦讓唯一的歡愉變得極為珍貴。

很長一段時間,詹樂章都覺得,自己這樣的人,不該得的真情,他的心早已如死水一般,與詹景曜的相識相愛,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靜的海面,激起陣陣漣漪。

其他人、事,都是虛妄的,只有詹景曜,是他唯一能抓住的。

他從出生起就在逃亡,更是小小年紀就入了浮世教,沒享受過一天正常生活,即使有了詹景曜,他的心一天天活過來,身體卻只能在沉寂中一點點死去。

他從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他只遺憾自己可以陪詹景曜的時間太短。

從某方面來說,他是一個自私的人,詹景曜走進了他的心,他便一點也不想將人讓出去,縱然可以相伴的時間很短,他也要在這人心上印下深刻烙印,留下獨屬於他的標志。

詹景曜拿他沒辦法,只能縱著他,兩人心知肚明,相伴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即使是這樣有限的日子,詹樂章也不能全然陪著詹景曜,他還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

兩人壓抑著離別的絕望,在瘋狂中相愛。

直到遇到江苓,詹樂章發現,他身體的潰敗奇跡般停止了。

一直負責給他診治的大夫告訴他,若維持原樣,他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既然有了時間,很多事便不用著急了,他安安心心當起了定遠侯府的小公子,享受了一段時間正常人的生活。

“那天的事是我主動,我還特意選了個不會有人經過的偏遠地方,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撞見了。”詹樂章搖搖頭,輕笑。

即使被見到了這樣失態的一幕,詹樂章也覺得很幸運,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讓他和江苓之間產生了交集,他如何能享受正常友人間的感情?

他缺失的親情,定遠侯夫妻給了他,愛情,他也得到了,還有一群真心待他的友人。

這樣的生活,是他以前不敢妄想的。

生病這段時間,怕他在家無聊,張時勉等人一有空閑就來找他說話,告訴他京城發生的趣事。

“我那時也是隨便選了一條路走。”江苓不好意思撓撓下巴,誰能想到,他隨便指的方向,能讓他撞進這樣一幕。

“沒事,說不定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緣分,若不然,我們還不能這麽快相熟起來。”

“這樣想也是。”江苓坐在床邊,觀察詹樂章的氣色,養了一段時間,雖然現在的詹樂章還是很瘦,但氣色好了不少。

“樂章,你現在好像沒那麽像定遠侯夫人了。”

“一開始,為了不讓幕後之人發現端倪,我在臉上做了些手腳,讓我的五官看起來更像母親,加上那時年紀小,沒長開,後來我一點點弱化了這些改變,所以看起來就沒那麽像了。”

褚嶠和張太醫跟了進來,江苓轉開話題,和詹樂章說起研制出解藥的事。

“不愧是千蕪大師,說不定正是料到了這一天,才會將那些種子交給我,現在種出來的量足夠制成藥引,解救更多被浮世教禍害的人。”

“原來那些藥裏最關鍵的成分來自嶸裘,難怪我尋了那麽久,都沒在大啟找到一樣的。”在浮世教的日子,詹樂章並非什麽都沒做,他一邊往上爬,一邊弄清了許多浮世教有關的事,唯獨浮世教的秘藥,直到離開,也沒探出個所以然來。

做出坦白身份決定的時候,詹樂章便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浮世教的事列了出來,借定遠侯世子的手交給朝廷。

有了這份情報,對付起浮世教來,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等這些事處理的差不多,就該南下了,樂章身體還沒恢復,要留在京城修養嗎?”

“我現在的身體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難得的機會,自然要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