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但現在太子皇兄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不說上戰場那三年,更久遠的時候,太子皇兄每次受傷連坑一聲都不坑。”

九皇子以前沒和太子近距離接觸過,但同為皇子,同住在皇宮,偶爾還是能碰到的。

“我印象很深的一次,那個時候我才幾歲大,第一次去練武場習武,負責教導我們的是一位老將軍,他對太子皇兄特別嚴厲,太子皇兄都受傷了,還不讓他休息。”

五歲的九皇子腿短手短,心思懵懂,看到受傷的太子,第一反應是上前詢問,然讓宮人請太醫。

“結果太醫都來了,那位老將軍還不肯讓他休息,非得等時間到了才行。太子皇兄也倔,說不讓休息就不休息,一聲不吭的,忍到老將軍說可以了,才停下,太醫給他看的時候,傷口已經很嚴重了。”

江苓情不自禁隨著九皇子的描述勾畫出當時的場景。

小小少年,烈日照耀下,在練武場中習武,一舉一動帶著說不出的淩厲,像一把剛出鞘的利劍。

“我沒見過這樣的殿下。”

原主也沒見過。

那個時候,原主父母還沒出事,原主年紀小,出門的次數不多,沒機會接觸太多人。

“那個時候的江哥沒有進宮,太子皇兄出宮的次數也不多,遇不到很正常,江哥有什麽想知道的關於太子皇兄的事,盡管問我,只要是我知道,我一定知無不言。”九皇子保證。

安安挑魚花了一些時間,等他選好心儀的魚,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安安選了什麽樣的魚?讓舅舅看看。”駙馬抱著安安走來,九皇子迎上去。

安安選了兩條個頭不算大的魚。

“一開始,他想選大的,後來看到小的,又想要小的,挑來挑去挑花了眼,”駙馬抱著處於興奮中的兒子,笑道,“這一個時辰,都在重復這個步驟。”

“安安還給它們取了名字,這條叫小紅,這條叫大紅。”安安指著自己挑出來的兩尾魚。

江苓看過去,發現正好一條大一些,一條小一些。

“等它們長到一樣大,安安怎麽區分它們?”

“它們會長得一樣大嗎?”安安被江苓說得愣了一下,似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是啊,它們會長得和那些大魚一樣大。”江苓指指魚缸裏遊動的大魚。

安安陷入苦惱。

半炷香後,拉拉駙馬的袖子求助:“爹爹……”

“安安可以慢慢想,不用急在一時。”駙馬溫聲道。

另一邊,書房裏。

淑蕙公主主動道:“這件事我原是不打算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太子皇兄和太子妃救了安安一次,我便不能再坐視不理。”

“你想說的,是南方的事?”蕭晟昀斂眸。

“是,我與駙馬意外發現,那邊有人私下拍賣禦賜之物,回京前,我在他們的拍賣名單裏,看到了父皇賞賜給鄭家和麗妃的汝窯花瓶。”淑蕙公主沉聲道。

一個花瓶算不了什麽,但當這個花瓶加上禦賜之物的身份,這件事就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而且,淑蕙公主回京前,七皇子一脈正出事,麗妃和鄭家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千裏迢迢之外的拍賣名單上?

七皇子沒出事前,手裏有京城最大的拍賣行,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太子:“孤知道了,孤會留意的。”

淑蕙公主:“如果有需要,程家願為太子皇兄驅使。”

程家,是駙馬所在的家族。

太子:“你們先不必動,不要打草驚蛇。”

兩人說完正事,一起去找江苓他們。

路上,淑蕙公主邊走邊道:“這次回來,太子皇兄變了許多。”

蕭晟昀沒有說話。

淑蕙公主繼續道:“太子妃是個很好的人,只是這樣的性子不適合皇家。”

蕭晟昀何嘗不知道這點,江苓心思單純,不會算計別人,這樣的人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中,要麽被染成一樣的顏色,要麽維持原樣但不得善終,再或者……

有人願意為他改變這個環境。

恰好,蕭晟昀願意。

淑蕙公主知道,江苓因為千蕪大師的一道批命成為太子妃的,在南方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她沒多大感覺,即使傳言說太子與太子妃恩愛非常。

因為她更清楚,大啟的這位太子殿下是個怎樣的人,無心無情,行事狠辣,怎麽看都不像是會為情所困的樣子,直到她回京,親眼目睹兩人的相處,才知道自己從前的想法有多狹隘。

她是過來人,能從蕭晟昀眼裏看到對江苓的感情,能從兩人相處中感受到一種別人融不進去的氣氛,她知道這代表什麽,所以才會多說一句。

前方傳來安安軟軟糯糯的童音。

安安臉蛋紅撲撲的,迫不及待和淑蕙公主分享剛得的魚兒,江苓也走到蕭晟昀身邊,九皇子落在後頭,看看這對,看看那對,覺得自己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