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親厚

最終因不能當真對黃堂用私刑, 阮陶嚇唬了黃堂一陣還是將人放回去了。

這幾日他都在圍著黃堂打轉,只是沾了朱砂的酒灌下去,那留在黃堂身上的小紙人與黃堂同吃同睡好幾日卻依舊一點兒妖氣和異樣都沒有探到。

如此看來, 這事兒似乎當真與黃堂無關。

若這事兒與黃堂無關,武太守這身“妖祟”洗起來就當真得經歷剝皮腕骨之痛了。

對此, 武太守不置可否,只是黃堂口中說出的那些牽扯到公子蘭一眾人的事兒, 讓他身上這身祟沒那麽好洗了。

“不然我說太守府上怎麽會有當年逆王府的人?”

玉泗街的小院裏, 吃過晚飯後阮陶與子貢、阮籍、嵇康圍坐在廊下烤火吃栗子, 子貢一邊吃著茶一邊說道。

“當年公子成蟜叛亂, 他府上的下人該殺的殺、該流放發賣的發賣,大部分都流放到了上郡來。只是, 王府出來的哪怕是仆人都是‘嬌養’的, 除卻被殺的、千裏迢迢流放至上郡,活下來的都沒幾個。”

“當年我也想找兩個從逆王府出來的人放在身邊方便辦事兒,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 有些事情讓他們辦起來總是要方便不少, 只是連我都沒這個運氣,偏偏武太守府上就恰巧尋到了。”子貢捧著茶盞嘖嘖了兩聲。

“若兩人當真是武太守自己運氣好尋到的也就罷了,若是公子蘭送的……”嵇康頓了頓, 沒再說下去。

“那武太守是不是就遭殃了?”阮陶問道。

“哪裏是武太守遭殃了, 是公子蘭要遭殃了。”阮籍嘲諷一笑, 說道,“當年公子成蟜的事情鬧得那麽大, 雖說逆王府上的人好用, 但整個京中的皇親貴戚, 那個敢與逆王府的人扯上關系?若那兩人當真是公子蘭送給武太守的, 怎麽能不保證當年公子蘭與公子成蟜的叛亂無關?”

“不是吧?”阮陶覺得很不可思議,“公子成蟜叛亂的時候身為長公子的扶蘇才多大?公子蘭那會兒才幾歲?一個幾歲的娃娃還能與叛亂有關?”

“他那時卻是不能參與叛亂,只是他不能,並不代表他母家不能啊。”阮籍回道。

“公子蘭的母親?”

子貢一挑:“公子蘭的母親,可是當年趙國的公主。”

**

因公子蘭的母親是趙國的公主,而公子成蟜當年叛亂便降於趙國,若是公子蘭與逆王府有什麽糾葛,那可比旁人都難洗幹凈。

而公子蘭又是跟著扶蘇一塊兒到上郡的,難保朝中各方勢力不會拿這個做文章,攻擊扶蘇。

這幾日,阮陶都在為武太守忙著,扶蘇好幾日沒露面,聽王莽說是因公子蘭的事動了氣。

卓靈閣那頭又在催著阮陶趕緊先讓太守衙門將孩童失蹤一案辦了,畢竟眼看著就要到年下了,他們急著上表請功。

只是武太守這一身妖祟沒有除盡,哪裏有心情騰出手來料理這些東西呢?

如此,人人都忙得焦頭爛額。

然而,就在這時,上郡開始不僅僅時孩童失蹤,而是連大人也開始丟了。

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消失在山野小道之中,這足以讓整個上郡開始恐慌,讓人懷疑是妖物作祟。

衙門內的卷宗一封封往卓靈閣發,卓靈閣那群人自然就原封不動的一封封朝著阮陶手上送。

各方壓力壓過來,縱然阮陶有心慢慢幫武太守洗祟也不成了。

最終,武太守主動對阮陶提出早點兒解決身上這玩意兒,他不怕疼,疼死了算是他的命。

直覺告訴阮陶,武太守這病定然與公子蘭有關系。

現在扶蘇正在讓李太白於暗中徹查公子蘭,說不定到時候還真能查出點兒什麽來,若是武太守身上的祟能夠拖到那時候去除,他本人也能少受些罪。

只是現如今上郡的情狀,武太守的“病”是萬萬拖不得了。

萬般無奈下,阮陶只能先給武太守洗祟。

強行剝離“妖祟”不是一件復雜的事情,但對於被洗祟之人,以及幫忙洗祟的術士而言,都不是一件輕松的夥計。

被洗祟之人要承受剝皮腕骨之痛就不用說了,而幫人洗祟的術士若是自身修為不夠還有可能被妖祟反噬,最後將自己搭進去。

阮陶擔心的也是這個。

雖說,他有與胡嫦的妖緣撐著,但是這黃皮子的妖祟能夠這般厲害,他不能保證胡嫦的修為一定在對方之上。

縱然胡嫦的修為能夠敵過對方,他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抗得住這麽強的妖力。

眼看著阮陶為了這事兒愁了好幾日,胡嫦便提議說:“你怎麽不去求求你的長公子?”

“扶蘇?”阮陶有些莫名,“他能有什麽法子?”

現如今上郡的事情,忙得他整日焦頭爛額的,自己都拿這個妖祟沒有法子,他還能有什麽法子?

總不能拿他當引仔,將武太守身上的妖祟盡數引到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