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狐狸叫(第3/4頁)

甚至他覺得這人根本就不是沖著攪亂天下去的,但有始皇帝坐鎮的大秦哪裏是因這麽一句話就能攪亂的?

這句話攪不亂整個大秦,但是足夠陷害一個人——大秦長公子嬴扶蘇。

“天下苦秦久矣。吾聞二世少子也,不當立,當立者乃公子扶蘇……今誠以吾眾詐自稱公子扶蘇、項燕,為天下唱,宜多應者。”

那個蕭瀟肅肅,清俊似謫仙般的身影浮現在了阮陶的腦海中。

當年,陳勝吳廣起義時打得是誰的旗子?

阮陶的下巴輕輕往上擡了擡,這究竟是因歷史必然性引起的巧合,還是……知道的人提前埋伏下的?

阮陶又想到了那座城東的孤墳,以及被提及的死在冬天的瘋子……

而杜子美雖說不知這句話在後世的意義,但是他也不傻,知道“大楚”二字的含義。

當年因昌平君與楚姬協同叛亂,朝中的楚系被清理了個便,如今已經掀不起什麽氣候了。

非得說現在大秦與楚聯系最緊密的只有一人——長公子!

這事兒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是沖著誰去的!

陛下如今信方術之道,還特地派個狐狸在這裏瞎嚎,簡直不要太顯眼!

“說!這個叫陳勝的是誰?!” 杜子美一張娃娃臉板起來,頗有嚇唬人的架勢。

“不不不……不知道啊!”狐狸顫抖著聲音說道,“孫……”

他頓了頓,看了阮陶一眼,想著方才這人說不喜他再這般稱呼,怕惹人不快,於是乎又連忙改了自稱:“小的不過是拿錢辦事兒罷了!這個叫陳勝的誰,小的也不清楚!”

這狐狸修行了近百年,修為不怎麽樣,倒是將人情世故修得達練。

他被草繩和符紙綁在地上,陽光透過樹梢在他棕紅色的皮毛上鋪了一層漂亮的樹影,阮陶與杜子美坐在他面前的樹樁上,少年的長睫在陽光下宛若振翅的蝶翼。

若有第三人路過見此場景,恐怕會覺得是在山中偶遇了神人,正在訓斥自己的坐騎。

不過,現實是這只狐狸簡直就是一名刁滑的小人,而阮陶與杜子美則像極了打劫小人的惡霸。

“拿了誰的錢?老實交代!”阮陶道,“你在這裏交代清楚了,我方可保你。若是到了閣中他們對你逼供……可就不會顧忌你我二人之間著縹緲的祖孫情誼了。又或者,你猜猜你那鎮外公胡嫦會不會來管你的死活?”

靈智未開之前生的小狐狸的崽子,胡嫦定然根本就不知道這只狐狸的存在。

況且知道了,他也絕對不會搭理,靈智未開之時的事情,誰又會當真呢?

就像男孩子也不會清早嚎哭自己昨夜又痛失了多少子孫。

聞言,小狐狸抖了一抖,雖說他不曾進過卓靈閣,也不曾知道閣中究竟是如何對待他們這些妖的,但是他清楚一點——進去的妖,就再沒出來過!

“爺爺!我什麽都說!您可一定要救我啊!我修行了這麽多年實在不易,當真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狐狸漂亮的眼中噙瞞了淚水。

見狀,杜子美升起了惻隱之心:“你快說吧!這事兒你若是交代清楚了幕後主使,你不過就是一個傳話的,到時候看在爺孫一場的份上,我二人定然保你不死。”

呵!這個時候還不忘給自己升輩分?

阮陶揶揄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杜子美,這小子現在當真是越學越壞了!

“小、小的也是糊塗脂油蒙了心!只因這近百年在山中修行確實辛苦了些,所以就想著賺點兒錢花,給自己的洞府添置添置!”狐狸解釋道。

“後來那人找上門來,說是這裏有個營生要給我,能賺銀子。我原想著若是傷人害人的事兒自然是斷斷不能做的,畢竟修行了幾十年實屬不易,總不能因為一點兒銀錢就毀了。可那人說不是傷人害人的事兒,我當時還琢磨呢!既不傷人又不害人,非得找我一只未修得人身的狐狸作甚?我就算是去長城搬磚,人也不要我啊!”

“哎呀!說重點!”杜子美有些不耐煩,“誰同你說書呢?”

狐狸連連稱是,接著道:“那人只說,不過是讓我在這附近路上遇見一個人便張口說這麽一句話就好了,一句一兩銀子。”

“呦呵!”阮陶笑嘆道,“那真不怪你!這出手大方的!要是我,我也說了!”

“您說是吧!這樣好的營生找上門來,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怎麽能拒絕呢?”狐狸解釋道。

“你這小畜生還真是蠢!天下哪有這樣好的餡餅偏偏掉下來給你撿著了?”杜子美笑著罵道,“你想想,這營生當真這麽安逸,今日我二人為何出現在這裏?”

“你確實不曾傷天害理,不過上郡乃邊陲之城,多少人見過鬼狐之物?你猛得一竄出來張口說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別說你是狐狸了,你就算是人估計人也會當你是個有瘋病的,報給衙門將你拖進牢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