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澀澤龍彥有意無意地放水下, 冢本零闖入了他的夢境世界裏。

有人說，夢境是一個人內心的最真實映照。

不管這句話有多少科學依據，冢本零對此深信不疑。

冢本零分離出來的一半意識進入到了澀澤龍彥的夢境中。

甫一進入澀澤龍彥的夢境中, 冢本零就皺起了眉頭。

好大的霧。

濃霧彌漫, 可見度不足一米, 隱約可見的只有腳下斑駁的路面，饒是擅長在夢中逞兇的冢本零，一時間也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考慮到另一邊戰局的膠著, 一心幹掉這個目標來恢復傷勢的冢本零不再耽擱，他循著之前留下的印記，筆直地向目標所在地沖去。

他沖進了大霧之中。

他也看到了隱匿在大霧之後的存在。

那個存在，名為真實。

只一眼, 無法形容出他到底看到了什麽，也無法回憶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窺見那一眼的代價就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劇烈的疼痛自雙眼蔓延，攪動他的腦漿, 碾壓他的身體，撕扯他的靈魂，世上再可怕的刑罰也不及他此刻承受一切來得痛苦。

冢本零本能地發動術式，要逃要逃要逃！

什麽新的獵物什麽不放棄之前標記的禮物, 統統是鬼話！

求生是每一個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他的身上, 藍色的咒力瘋狂地燃燒起來, 他拼命催動術式，想要脫離這個可怕的夢境。

然而, 不管他如何掙紮, 一切都是徒勞的。

靈魂中蔓延的絕望宣告了結局。

黏在蛛網上的小蟲, 如何能夠逃離？

啊啊啊啊——！！

冢本零嘴巴大張, 在極端的恐懼與痛苦之下，他反而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意識的最後，他看到了剛才還與他爭奪工藤新一的無臉禮帽女人宛如黏在蛛網上的另一只小蟲，越是掙紮，越是無力，身軀扭曲變形，邊緣開始模糊，原本飽滿的身軀就像是浸水的紙片，糊成一片。

有什麽東西正在從他的身體中脫離。

他的生命，他的力量！

冢本零絕望地掙紮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痛苦又不甘地閉上了眼睛，垂下了腦袋。

他死了。

夢境中漫長的淩遲，現實中不過一瞬。

中原中也嚴肅臉盯著澀澤龍彥，剛準備默數，就見眼前白發紅眸的少年眨了一下眼睛，眼眸中是明顯的清明之色。

“怎麽樣？”中原中也有些緊張地問道。

“很好？”澀澤龍彥遲疑著眨了眨眼睛，夢境嘛，他當然要拿最擅長的東西對敵，「龍彥之間」的霧區安排上。

雖然「龍彥之間」對付不了咒術師，在那可是夢裏，夢裏什麽都有。

本以為會轟轟烈烈地殺一場，萬萬沒有想到，他剛出現在夢中的「龍彥之間」藏寶閣前，冢本零好像就跪了。

跟著一起跪的那個力量，似乎就是日志上提到的那個新世界畫廊吧？

對於那個新世界畫廊，澀澤龍彥猜，十有八-九應該是「詭異」。

超自然的三種存在，咒靈誕生於人類的負面情緒，怨靈由人類靈魂轉化，而詭異則是一方特殊空間，無人知其源頭為何。可能是一棟房子，可能是一間電話亭，自帶特殊力量和規則，不斷引誘生命來此被吞噬，還能夠時不時換個地方。

比起數量多還能夠被祓除的咒靈和怨靈，詭異最為罕見也最為棘手，咒術界陰陽道已知的歷史中，還沒有詭異被祓除凈化的例子。

而現在……

澀澤龍彥放下手機，他張開手臂，給中原中也轉了一圈，嘴裏說道：“我真沒事，對方的催眠一點作用都沒有。”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復又看向“嘟嘟嘟”一陣盲音的手機，遲疑道：“真的？”

即使有精神系異能結晶當防禦手段，澀澤龍彥這反應未免也太輕松了吧。

“真的。”澀澤龍彥嘻嘻一笑，他飛快捧起中原中也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有中也在的世界，我怎麽可能想要離開。”

“呵。”中原中也一點也沒有被對方的甜言蜜語打動，他抽回手，屈指就給澀澤龍彥的腦門上來了一個腦瓜崩，哼道：“我還沒說你呢，胡編亂造的本事倒是好。”

“真假摻在一起才顯得真實嘛。”澀澤龍彥捂住額頭做委屈狀，紅眸中卻閃過一絲無奈，至於哪些為真，哪些為假，他雖然很想對中原中也說個清楚明白，但他怕把中也嚇跑了。

頓了頓，澀澤龍彥似是隨口問道：“不過啊，中也，說真的，我和花禦，你更喜歡誰？”

中原中也：“……”

小學生嗎，非要爭誰才是最好的朋友。

但見澀澤龍彥眼巴巴看著，大有不得到答案不罷休，得到不滿意答案就要鬧翻天的架勢，中原中也無奈地道：“你你你，我最喜歡你，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