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再現之時眾法散

闞緣子可不知道自己離去之後,一眾門人的反應,如果是平日時分,他多多少少會有察覺,但這會心神不寧,哪裏還能察覺變化。

離開了落腳之處,闞緣子就駕雲而起,一路疾行,轉眼就到了洛陽城北,玉仙觀中。

待他乘雲而落,早有三人等在觀內院中,一見其身影,便就行禮。

“見過幾位道友。”闞緣子站定之後,匆匆行禮,目光掃過對面三人,已是認了出來。

“降魔宗的黃希玉,崆峒山的靈崖仙子,樓觀道的定心道人鮮於自!果然是方才與我傳訊的三人,還能為我昆侖調動的宗門,幾乎悉數到此!他們這般急切的聚集,估計因為心中擔憂,只要能與三家說定,就算終南福德宗、太華雲霄宗兩家另存心思,也不至於毫無應對之法。”

這般想著,他的目光落到了三人中站著稍微靠後的那人身上,察覺到了其人身上的法力波動,暗自心驚!

“這鮮於自莫非最近又有精進?樓觀道當真是好運道,能收入如此良才美質,假以時日,就算比不上如今的太華扶搖,怕是也要接近其地位!”

四十年來,仙家幾宗各有演變,彼此之間的情分、聯系皆有變化,除此之外,亦有分支派系異軍突起,顯露頭角,那樓觀道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立派幾百年,底蘊已有,借著隋朝一統壯大,又在這天下紛亂之際抓住了時機,乘風而起,儼然已是一方巨頭。

這位鮮於自道長,在最近二十多年內,可謂風雲人物,據說原本乃是鮮於世家的庶出弟子,自幼喪母,被趕出家門,流落到了樓觀下院,最終寒子崛起,一發不可收拾!

他正想著,降魔宗的黃希玉上前道:“道友這般匆匆而來,想來是為了城外之事吧?”

闞緣子收回心思,也不掩飾,點頭道:“不錯,那城外的情況,爾等可知道什麽?不如說來與我。”

“道友不問,我也是要說的,那城外的變化,如同桃源一般,偏生不見神通法力的痕跡,甚至長存不毀,所用之手法十分精妙,如果不是境界遠超吾等,那就該是特殊的長春之法,可無論是哪一種,都值得警惕。”黃希玉說著,話鋒一轉,“道友見多識廣,可知是何等手法?”

闞緣子心中一動,問道:“你知道的這麽詳細?是遙遙探查了,還是親自過去了?”

黃希玉聞言一愣,表情有幾分不自然,最後道:“是門下弟子前往探查,過來回稟的。”

闞緣子一見對方這模樣,就知道對方也在這件事上吃了虧,這心裏稍微舒服了一些,於是拋開雜念,就道:“但聽你們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我家弟子到底是修為不夠,探查的不夠仔細,但找了些當地人和流民詢問後得知,是來了一隊人,看言行舉止非尋常人家,還和流民隊伍發生了沖突,有兩個流民首領,為這群人虐殺!不過,按著流民的說法,之所以農田恢復,正是因為那兩人死前禱告,祈求佛陀相助,才能有這般神跡!”

“向佛陀禱告?笑話!”靈崖冷笑一聲,“中土的和尚已經夠小氣的了,那些域外的胡神就更加吝嗇了,從來是口惠而實不至,從來不見在中原做出什麽功德,卻要將那許多好事篡奪,貪天之功!況且,佛家法門,只要施展,必是動靜甚大,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施展本領了,哪裏能這般無聲無息的就把大事給辦了?更不要說,這麽大的變化,吾等若無通報,都察覺不到法力波動!”

鮮於自也點點頭,用略顯低沉的聲音道:“這件事,決計不是佛門所為……”

闞緣子在旁邊聽著,心中暗自思量,依著自己之前探查的結果來看,城外雖然平靜,但對修行之人來說,怕是個龍潭虎穴,輕易不能涉足,否則還不知要被牽扯到什麽事端裏去,還是得鼓動面前三人才行。

這般想著,他張口欲言,想要分析一番,再說動幾人前往探查,結果話未出口,卻忽的心中一跳,意有所感,於是掐指一算,臉色就是一變!

“這群小輩,當真不知死活,竟然不聽命令!”

眼見他臉色劇變,對面三人也是神色微動,旋即各自掐算,立刻都有了答案,竟是一眾昆侖弟子,在闞緣子離去之後狂飆突進,以遁術直往城外而去!

“他們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驚怒之下,闞緣子就要離去。

未料,黃希玉卻阻攔在前,口中道:“昆侖大宗,過去也有許多門人弟子獨走突進的例子,最終化險為夷,反而生出機緣,道友也無需動怒,不如讓他們趁此探查一二,也好讓吾等摸清城外虛實。”

“你怎的不讓自家弟子去探查!?”闞緣子驚怒交加,涵養不存,“好嘛,一個個知道城外存有兇險,或是危局之地,卻讓我家弟子前往,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