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秘生物(第2/2頁)

他聽見耳邊的呼吸滯了一下,以及喉頭輕輕滾動的聲音。緊貼著他的手臂縮了縮,一點涼爽擠進兩片濕熱的肌膚。默然片刻,管聲才輕快地說:“當然,你可是我唯一的粉絲啊。”

布置好“新家”,他們走下礁石山。

歸途中,管聲忽然變得寡言,獨自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看範錫有沒有跟上。他表情很奇異,眉心微蹙,像在琢磨一道很難的高數題。

他沒有去牽範錫的手,不過當後者主動牽過來時,也沒有避開。

那之後,又過了幾十個日與夜。

天邊的燈塔沒再亮過,也許廢棄了。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燈塔,而是塔吊。某個工程竣工,就拆了。

神秘生物依然處於神秘狀態,但是他們發現了它的屎。黑色的,很臭。從量來看,體型不小。

清晨,管聲坐在樹下,把無患子搓出泡沫塗在下巴,對著口琴仔細地刮胡子。他的頭發已經很長,有一部分貼在頸側,幾綹前發遮住了眉骨,如同落難的王子,俊美而憂郁。

涮凈剃須刀,他翻出指甲鉗套裝,修理指甲。好在他的背包像個百寶箱,不然就只能用牙啃了。手指甲還好,腳趾甲的話……偶像啃腳,難以想象。再說,也夠不到啊。

護手霜已經用光了,自力更生讓這雙手變得粗黑,指甲黯淡。他摩挲著指尖,嘆了口氣,看向在海邊挖貝殼的男人。

他們學會了計算著時間趕海,當海水處於最低潮時,最容易挖到好東西。蟶子、蜆子、小螃蟹自不必說,還經常碰見巨大的不知名貝殼。

範錫頭頂芭蕉葉,彎腰時翹起的臀部,像晨曦下的水蜜桃。這小子雖清瘦,卻不幹癟。管聲目眩神迷,莫名感到有些焦渴,用吸管喝了口椰汁。吸管本是一種多汁的草莖,曬幹後就會變成中空的。

搬家那天,他想過自己是不是出了問題,後來一笑置之。

都是寂寞鬧的。

在外界,工作之余可以彈琴、寫歌、看電影、參加聚會、讀粉絲來信、看吐槽自己演技的視頻……能做的事太多太多。而在島上,睜眼閉眼就這一個男人。

他這輩子,和任何一個人,都沒說過這麽多的話。

綱領中強調要公平,可最近還是範錫幹得比較多。這小子有足夠的耐心,在沙子裏找到小洞洞,再把海鮮挖出來。管聲不行,彎腰找一會兒就心煩。

可是,範錫沒再抱怨過,或者提出批評,投來的目光總是很溫柔。管聲不明白,是什麽讓他不再計較得失,這大概就是優質偶像的影響力吧。

不使用武力時,他真的很溫柔有耐心,善解人意,還吃苦耐勞。之前互誇時怎麽沒想到呢?明明很容易就湊夠五個優點。當時,自己沒說出他的閃光點,他似乎很落寞。

已經進入三月了。

管聲翻開旅行指南,看著畫在扉頁的日歷。3月8號那天,被範錫標了個蛋糕圖案,那是他們共同的生日。從小,他就是人群裏最閃耀的孩子,身上沒什麽可供取笑,於是小夥伴們就笑他生於婦女節。

半個月前,他們在島上歡度春節。管聲獨自承包了整台春晚,範錫用樹葉給他包了海鮮餃子。他們計算著時差,在辭舊迎新之際唱起《難忘今宵》,然後依偎著垂淚,想念遠在北半球的親人。

“嗶——嗶——”尖銳短促的哨音傳來,管聲擡頭,見範錫在朝自己招手。

他跑過去,哭笑不得:“這麽近你也吹哨,喊一下嘛!”

“吹哨比較有趣。”範錫又叼起哨子,嘟地吹了一下,兩片薄唇彎出一個燦爛的笑。

他的T恤破得像比基尼,頭發也長了,毛毛躁躁。戴著芭蕉葉的樣子如此滑稽,卻偏偏有點可愛。管聲忽然覺得眼睛沒地方放,只好垂了下去,問:“揍啥?”

“看!”範錫從背後拿出一物,像一塊臟兮兮的冰,竟是個漂流瓶!

“我去,你剛撿的?”管聲接過查看,只見塑料瓶身已經十分汙濁。但瓶蓋為卡扣式,非常牢固,瓶中紙卷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