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什麽都改變不了”(第2/3頁)

這哪是吃糖,分明是要把他也一並吃了。

核桃的甜香和一粒粒的青稞一起被喂進口中,長驅直入的舌尖甚至碰過他的齒關和上頜,所到之處皆在發燙。

戚寒變換著各種角度吻他,那兩片柔嫩的唇好像變成了果凍,任人怎麽品嘗親吻都反抗不得。

兩道輕細的吞咽聲在耳邊響起,傅歌把那顆碎掉的糖乖乖吃完,這才亂喘著去推他:“已經……沒有了!”

戚寒笑得胸腔鼓震,沙啞的低音簡直自帶磁性:“好了,別躲了,不親了。”

面上這麽說還是沒忍住吻了吻他的唇珠,“抱歉哥哥,被我吸腫了。”

傅歌扁著嘴,蔫頭耷腦的樣子有些委屈:“以前每次都腫,腫了你還咬,非得破皮了才停。”

“從小無賴到大……”

戚寒被教訓得服服帖帖,連連稱是,把手裏剩的糖揣自己口袋裏,“以後每天喂哥哥吃一顆好不好?”

傅歌:“不好。”

戚寒的吻已經遊移到他耳尖,開口是滾燙的:“乖寶寶,好會含。”

*

他們蜜月旅行的第一次親昵留在了千藏古寨的小巷,戚寒已經開始為自己做倒計時了。

中午找了間當地的菜館吃飯,傅歌對這裏的美食接受非常良好。

從鐵皮暖壺裏倒出來的奶茶泡著厚實的餅,濃稠的咖喱裹著炙烤後的羊肉,每咬一口濃郁的肉汁都會在嘴巴裏爆開,酥油的香氣隨著甜茶一起滑進喉管,如絲綢般滑過全身。

傅歌真的適合去做吃播。

雖然飯量小,但他吃什麽都很香,對待食物有種莫名的珍惜和認真,吃東西時習慣把嘴巴都塞滿,然後和小倉鼠一樣兩邊臉頰一起嚼。

戚寒沒忍住給他拍了好幾張照片,“是這家店的東西太好吃了嗎,以前記得哥很挑食的,不愛吃這些膻的。”

傅歌正捧著碗小口小口喝甜茶,喝得嘴巴周圍一圈奶漬,聞言隨口道:“現在不挑啦,最難的那兩年有肉吃都是好的……”

這話一出包廂裏瞬間安靜下來,兩人都怔愣了一瞬。

戚寒拍照的手猛然停住,眼圈頓時紅了,而傅歌……

他尷尬地握著杯子,看看戚寒,再無措地看看腳下,最終把杯子放下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些讓你難受……”

戚寒苦笑著別過頭,有水光在眼底打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所以說假的就是假的,如同霧裏花水中月,比泡影還不堪一擊。

不管他們再怎麽努力地去扮演一對恩愛的伴侶,用虛假的殼來粉飾太平,過去的種種都會如同一道道難防的暗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給兩人致命一擊。

傅歌永遠都忘不了四年前的冬天,也是十一月,他剛恢復記憶不久。

被自己的愛人折磨到精神失常,記憶錯亂,連個人樣兒都沒有了,在陰溝裏飄蕩了一年多才恢復記憶,身體早就拖壞了。

他那時得了肺炎,沒有錢治病。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連畫畫都不會了,好不容易在飯店找了個幫廚的工作,刷碗、清洗食材、打掃廚房,這些他都要幹,試用期一個月。

傅歌手腳不算快,因為身體實在太虛,幹活不麻利,總是被大廚數落。

那人仇富,知道他曾經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故意當眾揭他的醜,把後廚所有人都叫過來,像看猴戲一樣圍著傅歌。

“來,讓傅少爺給我們表演一個削土豆,聽說以前還是畫家,不知道有錢人的手到底多金貴啊。”

他當時剛十九,說不出漂亮話,不知道怎麽給自己找台階,就笑著削完了那一盆土豆,小刀片劃破了手指,冷水混著血絲浸泡著那一雙畫畫的手。

他所有的尊嚴都在那一個月裏被摧折幹凈了。

但他不能走,因為要拿這一個月的工資去付第一期的治療費。

可最後那一千塊錢,傅歌到底沒有拿到。

因為飯店的大股東來視察工作,戚少爺親臨現場,一眼就從人群中挑了個骨瘦如柴的小幫廚,傅歌到現在還記得他當時的話——

“這人怎麽這麽瘦,看著讓人怪沒食欲的,以後飯店請人也要注意形象。”

他當時戴著口罩,戚寒沒認出是他。

但因為這一句話,他在領工資的前一天被開除了。

如同要飯的乞丐一樣被人從後門趕了出去,咳個不停,吐出的痰裏攙著血絲。

傅歌求老板給他結一點工資,半個月的也行,他說:“我要治病的……你們能不能給我結一點錢……”

最後老板只往他身上砸了個土豆,“少爺身子打雜的命,我看你這輩子就只配削土豆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傅歌沒有地方去,就沒聲沒息地躲在飯店後門的屋檐下,像遊蕩在青天白日裏的鬼。

他想了三十七次直接沖出去讓車把自己撞死,死了就解脫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