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體兩魂(第2/5頁)

龍隱宗?

南宮禮環視屋子裏的擺設,塵封的記憶才零零碎碎地湧入他的腦海。

戚無憂道:“南宮道友可還記得我?我便是在地宮與道友說話之人。”

提及地宮,南宮禮霎時從記憶中抽離,皮包骨的手砰地按在床沿,惶急道:“白霧陣!”

戚無憂道:“我與道友安然自此對談,白霧陣自然已被破除,龍宗主已被我的弟子誅殺,道友可以安心了。”

聽聞龍宗主已死,南宮禮撐在床沿的手臂一彎,硬撐著的身體塌陷下去,一陷再陷,最後趴伏在床上,閉上眼睛,像是終於熬過漫漫長夜得見天明一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在地宮裏關了多年,皮膚顯現出一種極不自然的死白,整個人幹瘦得像個架子,卻能從他的骨相中看出當年的清雅書生模樣。

好半晌,他都像是入定了一樣沒有反應。

戚無憂等了他三天,被種種疑問折磨得百爪撓心,正要開口詢問,便聽見“啪嗒”一聲極細微的響動。

往床上看去,只見南宮禮用手捂住雙眼,止不住的眼淚從他指縫間滾落下來。

“……”

戚無憂一句話噎回肚子裏,體貼地回避了。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戚無憂接連三天都沒有去打擾南宮禮。

南宮禮醒來第一天,拖著病軀在龍隱宗轉了一圈,看到龍隱宗如今破敗的模樣,險些再一次吐血暈倒。

此後兩天,他都將自己關在丹房裏,煉出丹藥後分發出去,給昏迷不醒的龍隱宗弟子們喂下。

待到第四天,南宮禮主動找上門來。

戚無憂與相約當初與龍宗主飲茶的前殿,烹茶閑談。

見南宮禮一幅病懨懨還沒恢復的樣子,他道:“南宮道友大病未愈,還是不要太過操勞為好。貴宗弟子只是靈力透支所致的昏迷,睡些時日便能緩過來。

“眼下龍宗主身死,龍隱宗群龍無首,以道友資歷最高,應當以自己為重,養好傷,才能為龍隱宗謀求將來。”

南宮禮端著茶杯靜了靜,說道:“蘭芳君說得是,在下受教。”

說著放下茶杯,起身道:“若無蘭芳君,恐怕世間再無龍隱宗,南宮禮代宗門上下幸存弟子,謝過蘭芳君的救命之恩。”

他一絲不苟地拜下,戚無憂趕忙起身讓開,說道:“仙門百家是為一家,理應如此,若無道友提點,能否破陣還未可知。”

南宮禮是執拗書生那一型,認定了什麽,旁人勸不動。

原著中他便認死男主救了自己,自己的命就是男主的,明知男主在外將修仙界攪得腥風血雨,卻對人不對事,只報自己的恩。

南宮禮的命非他所求,他圖的是別的。

戚無憂擡住南宮禮的手肘道:“謝是真的不必了,我初見道友便覺有緣,道友若不棄,此後你我便以友人相稱可好?”

南宮禮訝然,道:“我已形同廢人,蘭芳君——”

戚無憂道:“交友不論出身,投緣即可,還是說,南宮兄認為我是那種只喜歡攀高結貴的俗人?”

南宮禮忙道:“自然不是!戚兄多慮了。”

戚無憂笑道:“你我以兄友相稱,便不必拘禮,南宮兄,坐。”

兩人相讓著坐下。

客套得差不多,也該聊到正題了。

戚無憂道:“說起來,南宮兄今日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此前龍宗主關押在地宮中的修士逃離龍隱宗,將消息帶回了宗門。

“近幾日已有數個仙宗派人前來問詢白霧陣之事,我不知原委,只好搪塞過去,正好請南宮兄為我解惑,日後也好給修仙界一個交代。”

戚無憂說得半真半假。

找上門來的仙宗確實有,但只有一個離龍隱宗比較近的小宗門,主要是他想借其他宗門的名義,問一問自己心頭的疑惑。

南宮禮不疑有他,說道:“戚兄說得是,確實應當有所交代,有什麽疑問,戚兄盡管問便是。”

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戚無憂撩起袖擺,為南宮禮舀了一勺茶,撿著大頭問起:“那日在地宮中,南宮兄為何說白霧陣出自你手?”

隔著飄裊的熱氣,戚無憂發現南宮禮頓住了。

幾息之後,南宮禮擡眼,說道:“昨日我聽貴宗弟子閑談,話語間談及雲中城及禁咒,想必戚兄已從宗主那裏聽來了一部分。”

“正是。只是不知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南宮禮接過戚無憂舀好遞過來的茶,一手托著杯底,一手撫著杯身上的花紋,說道:“三分真七分假。”

“怎麽說?”

“雲中城求卦為真,禁咒、強敵為假。”

南宮禮飲茶一杯,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最初一段與龍宗主自己所說沒什麽出入。

都是龍宗主半生順風順水,直到三仙成名,逍遙出而龍隱沒,他接受不了宗門叠替,想要重回巔峰,於是前往雲中城求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