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叩靈陣法

四周悄然無聲,上百雙眼睛注視著亂石陣。

洛雲彰眼神清明,直面樊一禎,斬釘截鐵道:“弟子從未做過程師兄所說之事。”

“靈寵屍體作何解釋?”樊一禎難得皺眉。

洛雲彰道:“弟子不知。上一次弟子離開時,石陣並無異狀。”

程宏刷然變臉:“洛師弟的意思是我與李師弟冤枉了你?”

李展從聞青韻身後越出,向樊一禎行禮後說道:“弟子李展可為程師兄作證,石陣之事程師兄所說絕無半句虛言,還請樊仙長明察!”

“你說無虛言就無虛言?”花束雪忍了好大的氣,才沒把那句“你算什麽東西”摔在李展臉上。

她道:“石陣之外未設結界,又不是只有洛師兄一人能來,你怎能確定將靈寵屍體埋在這裏的就是他而不是別人?”

好樣的,女主!

戚無憂心中贊道。

雖然劇情提前兩個月被觸發,但程宏李展栽贓陷害洛雲彰的手法沒有變——所以剛才在瓊花嶼,他才沒忙著收那兩具靈寵屍體,因為收了也沒用,亂石陣裏等著嫁禍洛雲彰的屍體有得是。

原著裏,女主堪稱讀者的代言人,在亂石陣中從頭到尾極盡所能地幫男主回懟炮灰,冷嘲熱諷,氣得反派們直磨後槽牙。

女主有歸元宗撐腰,李展輕易不敢得罪於她,被懟了也只好憋屈地與之論辯:“我與程師兄親眼見他擄走靈寵虐殺,不是他還能是誰?”

花束雪譏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洛師兄擄走靈寵,但此事並無第四人在場,你又如何證明不是你二人虐殺靈寵被撞破,栽贓給洛師兄?”

李展心下一抖,強行穩住,說道:“方才在瓊花嶼上,花師妹也見過那對太白狐母子的屍體,物證當前,花師妹若非要罔顧事實,執意為那惡徒辯解,我無話可說。”

這下連師弟都不叫,直接用惡徒代稱了。

程宏也道:“花師妹,我二人雖與洛師弟不是同門,卻也是同宗師兄弟,與花師妹一樣,我們也不願相信洛師弟是邪佞之輩,但正如李師弟所言,三十余具屍體在此,證據確鑿,不容詭辯。

“至於栽贓陷害一說,實為無稽之談,我和李師弟與洛師弟無冤無仇,緣何要冤枉於他?

“只怪他一向掩飾得太好,宗門上下都為他所騙,我二人險丟性命,才發現他披在人皮下的豺狼之心,只盼花師妹能早日醒悟,莫要再被他蒙騙。”

程宏說得情真意切,苦口婆心,圍觀的弟子中原本大多不信洛雲彰會虐殺靈寵,聽他一席話,漸漸起了疑慮。

——程宏、李展與洛雲彰素日無怨,確實沒有栽贓他的動機。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難道,那些靈寵真是洛雲彰埋在石陣裏的?

花束雪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心頭發緊,嘲道:“程師兄好會顛倒黑白。逍遙仙宗何其遼闊,洛師兄又何其聰慧,若真如你所說,是洛師兄虐殺靈寵,仙宗上下能藏屍處不知凡幾,他為何愚蠢至此,非要將屍體藏於自己時常出沒的石陣之中,等著你們找上門來?”

程宏道:“此事花師妹要去問洛師弟,我勸花師妹還是莫要以常人之心揣度殘忍嗜殺之徒心中所想,也許洛師弟就是要把靈寵屍體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肯安心呢?”

花束雪:“……”

戚無憂無聲嘆氣。

女主已經盡力了。

但沒辦法,這本就是一件說不清的事。

原著中也是這樣——

聞青韻弟子一口咬定靈寵就是洛雲彰所殺,屍體也是他所埋。

原主為了把聞青韻扯進來,提出搜查雙方的弟子臥,結果在凈水小榭的弟子臥中搜出了幾只瀕死靈寵,給他們扣了個監守自盜的名頭了結了此事。

聞青韻為了撇清幹系,毫不猶豫地將這幾人逐出仙宗。

他們直到最後都沒有改口,便在仙宗眾人心裏留下了一顆猜疑的種子——旁人被查出監守自盜,不代表洛雲彰就是一身清正,石陣之中的靈寵和那幾只穿甲獸是不是他所殺,始終沒有定論。

有宗中弟子提出異議,都被原主暴力打壓下去,加之他多番蓄意搞事,此事便越傳越妖魔。

洛雲彰幼年過得較為淒慘,時常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養父母一家冤枉、打罵。

他看著滿地的靈寵屍體,面對眾人懷疑的視線,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離開待了十年的村落那一天——

分明是兄長醉酒對他拳打腳踢,撕扯他的衣服,若不是他快被掐死時,身上爆發出靈氣,或許早就死在了那個隆冬。

但無一人肯信他,也沒人想聽他辯解。

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養父母更是恐懼又嫌惡地將他趕出家門,想讓他在冰天雪地裏凍死。

那時圍觀他的人,與現在立在石陣外的重重人影慢慢融合,他恍了下神,便感覺到圍繞著他的樹影和籠在頭頂的月亮逐漸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