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6頁)

唐梨什麽時候有藝術細胞了?

楚遲思昏昏沉沉地想。

唐梨持著毛筆,稍微轉了轉筆杆,又將毛筆往清水中沒得更深了些,溫熱的水珠裹著筆尖,黏膩的,濕潤的。

窗簾被拉起,只能朦朧地看到些透進來的光線,薄紗一般落在楚遲思的發隙間。

辦公室裏很安靜。

可是門外卻傳來些許聲音,腳步聲由遠而近,靠近又離開,每一步都踩在她岌岌可危的心尖。

楚遲思沒坐穩,一不小心打翻了筆筒,眼睜睜地看著鋼筆、鉛筆、還有幾個小夾子都撒了出來,砸到辦公桌下面。

叮鈴哐啷滾地很遠。

楚遲思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渾身顫抖著向後瞥,生怕有人忽然敲門,卻又被唐梨給拽回來。

“遲思,我在寫字呢,”唐梨附在耳旁,嗓音微啞,“怎麽不專心了?”

瓷碟染著薄紅顏料,白紙被她細細撫平棱角,鋪展在辦公的桌面上。

唐梨用細毫溫吞的畫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綿綿交織,只不過,她一不小心便打翻了瓷碟,將清水灑得到處都是。

瓷碟倒扣著,辦公桌稍有些淩亂,墊著紙的桌面滿是晶瑩,唐梨拭去些水滴,而後抽回了筆。

毛筆浸滿清水,不小心掉了幾滴。

窗簾被拉上,室內的燈光也很昏暗,落在楚遲思的身上,映得她像是掉入水中的月亮。

如此皎潔,如此朦朧。

水中碎月被唐梨攬入懷中,很容易便置換位置,蘸水毛筆觸上白紙,輕輕緩緩寫下幾個字。

楚遲思站在她身旁,長發柔柔散落在脊背上,肩膀隨著呼吸而起伏著,顯露出精巧的輪廓。

細軟筆尖劃過紙張,每一筆,每一畫都能激起無邊的沙沙細響,似小蟲在白紙上爬,觸不到,也摸不著。

“遲思,猜猜我寫了什麽?”

唐梨掂著筆杆,細毫輕悠悠地晃,落款一般,在角落又畫了朵小花。

要是這裏有個枕頭,那麽下一秒枕頭會被砸到唐梨臉上,楚遲思轉頭瞪她一眼,說:“我…我怎麽知道。”

細毫筆尖再次浸入瓷盤中,晃動間又被清水盡數打濕。

“那我再寫一次。”唐梨提起筆,聲音不緊不慢,“這次盡量寫慢點,好讓你看清楚。”

……

辦公室裏亂七八糟的,楚遲思默默彎下腰,將散落的筆都放回筆筒裏,然後將筆筒往桌上一砸:“哐當!”

唐梨心虛:“遲-遲思,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是不是太……”

楚遲思瞪她一眼,沒什麽好氣:“當然生氣了,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家夥。”

她癱在小沙發上,向唐梨招招手。唐梨便很是乖巧地走了過去,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

銀鏈被猛地攥住,硬生生把唐梨拽得仰起頭來,楚遲思抵著她的額頭,目光看起來兇巴巴的。

“我有沒有哄你?”她問。

唐梨趕緊點頭:“哄了,哄得很好。”

楚遲思咬著嘴唇,眼眶還有些紅意:“結果呢?一聲姐姐都沒有喊。”

唐梨:“…………”

鬧半天,遲思還在糾結這個啊??

兩人之間靠得很近,唐梨眨了眨眼睛,細絨絨的長睫撲閃著,幾乎要掃到楚遲思的面頰上。

褐金長發拂過手背,極輕,極柔,就像是她落在耳畔的聲音:

“姐姐,別生氣了。”

唐梨攏住她的手,掌心有著綿綿的溫度,就這樣包裹住楚遲思。

她溫笑著,眉眼都是軟軟的,又喊了一句:“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楚遲思:“……”

楚遲思抿了抿唇,耳尖的紅暈還未褪下,緊接著又湧來了一股:“你倒是知道怎麽對付我。”

唐梨說:“那當然,不然怎麽把你坑到手,還和我結婚領證了呢。”

楚遲思“撲哧”笑了,揉小狗似的揉揉唐梨的長發,而後傾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真乖。”

這聲“真乖”說得低柔繾綣,蘊著無邊溫存,聽得唐梨有點臉紅。

“時間應該不早了吧?”楚遲思說,“那場新聞發布會是什麽時候?”

唐梨瞥了眼時間:“現在過去剛好,遲思你要跟著來嗎?”

楚遲思果斷搖頭:“不要。”

“人太多了,又吵又鬧,”楚遲思窩在沙發上面,肩膀還披著一張小毯子,“你自己去,我等你。”

唐梨應著,最後又纏著老婆給自己一個親親,這才收拾收拾,向著媒體見面會的場所走去。。

因為有唐梨與唐弈棋兩人同時出面,媒體見面會很是順利,甚至都沒有人敢提出太過尖銳的問題。

兩人簡略地匯報情況,回答完問題之後,見面會便圓滿結束,至於輿論的風向等等,那便都是之後要處理的事情了。

唐梨收了收動作,滿心都是在等著自己的老婆,正準備往回走,忽地聽見一聲細微的咳嗽:“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