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7頁)

等待被真正打開的那天。

見唐梨遲遲沒有動作,楚遲思愈發警惕起來,眼睛微微凝起,刀刃愈深,將指尖都壓出紅痕來:“你——”

唐梨打斷了她:“楚遲思。”

她低著頭,唇畔覆在耳際,咬著柔韌的音節,每一個字都清晰:“楚遲思,我只會聽你一個人的命令。”

“我會很乖,很聽話。”

【你可以盡情地利用我。】

唐梨看著她,長睫微微垂落,落下一小片圓弧似的淡影,掩住了眼睛裏的柔色。

楚遲思何其聰明的一個人。

她猜疑、戒備、步步都謹慎;她厭惡、懷疑、不信任自己;可是,她絕對聽得懂這藏起來的一句話。

楚遲思停頓片刻,漆黑的眼睛就這樣打量著她,幽深而沉默,似藏在夜色中的海面。

她輕聲問:“有多聽話?”

刃面貼著薄薄的一層皮,貼著脈脈流動的血,順著隱秘的筋絡,一尺一寸地向下滑。

抵著唐梨的喉骨,輕輕往裏壓。

有些涼,有些癢。

金屬剮蹭著頸邊肌膚,說話時會輕輕震動,一下下地撓著楚遲思的手心,直撓到心尖去。

唐梨挑著眉,嗓音懶懶散散的,眼裏卻浸著無邊溫存:“任何命令。”

楚遲思喜歡把一切都歸為可以精確測量的數值,“任何”這兩個字對她來說,也就意味著斬釘截鐵的100%。

但她其實並不知道,她所擁有的,她所能掌控的東西——比100%還要更多,難以用數值去測量,更為深沉與久遠。

唐梨平日裏便沒個正經,此時此刻也不例外,哪怕刀尖已經抵在喉嚨上了,她還是一副輕松閑適的模樣。

“大概就是,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什麽要求我都會同意——只要留著我這條小命就好。”

唐梨輕笑著,身體又壓近了幾分,鼻尖撥弄開絲縷墨發,幾乎像是要觸碰到那裸..露的肩頸。

“我還是挺惜命的,我不想死。”

這句是十足十的謊話。唐梨當然不怕死,或者說,她還不想這麽快的死去,並且回到重置點。

熱氣溢出,滾燙地漫過肩頸。

唐梨分明沒有觸碰到自己,楚遲思卻有一種被銜起了皮肉的錯覺,指節不自覺地攥緊些許。

“你都給我這麽好的待遇了,包吃包住,隨便買東西,連黑卡都隨便刷,這麽好的日子哪裏找?”

唐梨輕蹭著她的發,悶聲笑了笑:“我沒什麽其他的要求。只是不要輕易地趕我走。”

楚遲思安靜地看著她。

抵著脖頸的刀刃松了點,力道慢慢地往回收,只不過依舊謹慎,依舊警惕,隨時隨地防備著背叛與潛在的危機。

漫長循環中一刀刀鍛成的習慣,又怎會輕易地改變與動搖。楚遲思若真的對自己放下戒心,她也就不是楚遲思了。

不是唐梨所認識的她。

“所以,我會很聽話,”唐梨聳聳肩,懶聲說著,“現在這個混吃等死,還有美女老婆的日子多舒服啊,我可不想放手。”

真假參半,分不清楚。

不過,確實有著利用的價值。楚遲思沉默片刻,收回了抵在她脖頸間的刀刃。

-

室光疏疏落落,霧氣仍舊匍匐於地面,藤蔓般蔓延著,湧動著。

刀刃抵著指腹,明晃晃地挑起一絲冷光,楚遲思挪動身子想離她遠一點,膝蓋不小心頂了頂,恰好撞在腿心間。

軟綿綿的,觸感十分柔軟。

唐梨一下子繃緊身體,呼吸都停滯。她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望向楚遲思的眼裏帶了點無奈。

楚遲思也在打量著她。

一雙清清明明的漆黑眼瞳,黑白分明,幹凈透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麽。

太磨人,太煎熬了。

她背靠著寬大的鏡面,垂睫似乎在思忖著什麽,片刻之後,用指尖點了點唐梨的肩膀。

唐梨只覺得手心一癢,方才那支藥膏便已經被塞到了掌心中,鋁制外皮上還帶著她的溫度,有一點點燙。

楚遲思抱起手臂,是一個頗有些防禦與自我保護的姿勢,她身子前傾,長發似密密的簾,遮掩住了光線。

她說:“幫我塗藥。”

盡管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那卻聲音細細弱弱的,沒了剛才那鎮定自若的氣勢。

楚遲思打量著她,聲音有點底氣不足,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緊張什麽。

唐梨捏了捏藥膏,喉嚨幹啞,半天才說出來一個字:“好。”

楚遲思向裏挪著身子,膝蓋又不小心撞到唐梨腰間,力道很輕,似小貓蹭了蹭那塊軟肉,又綿又癢。

唐梨身子一僵。

幸好藥膏旋著蓋子,很緊。

楚遲思依偎著鏡子,整個人縮在角落裏,膝蓋曲起,足尖踩在黑石洗手台的邊緣。

她彎下身子,細白指尖勾著黑絲綢,一寸寸地向上提,腳踝處的繃帶松松纏繞著,肌膚潤著一層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