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4/4頁）

蘇雲卿此舉，也未必不是在提醒他。

想了想，蕭霽暫且壓下心頭怒氣道：“暫時無妨，畢竟日後要對付主神，總得習慣卸去無情道的軀體，否則太容易被主神捏住把柄了。”

“夫君。”蘇雲卿忽然輕聲道：“若心魔才是主神的把柄呢？”

蕭霽眸光驟然微變：“你說什麽？”

蘇雲卿沉吟片刻，解釋道：“夫君還沒意識到這心魔最大的用處是什麽麽？”

蕭霽：“是什麽？”

蘇雲卿：“離間我們啊。”

蕭霽沉默一瞬，神色頓時變得古怪且微妙起來。

蘇雲卿覺察到蕭霽的古怪情緒，微微一笑，卻又解釋道：“若是能成功離間我們二人，夫君便不會執迷於破局，我也會傷心，甚至想辦法離開這方世界。但若是真的如此做了，以我們倆人任何一人的力量都太容易被主神抓回來了。”

“主神既然布局這麽多年，必然也會在夫君身上留下一些他所掌控的東西，而且是在夫君獲得巨劍神闕後——之前，他根本不會把夫君放在眼裏。”

“那日我同聞蒼朔見面，意識到聞蒼朔的《天魔神育經》很可能被主神修復過，就知道主神只怕是借了聞蒼朔的手，在夫君體內種下的心魔，這樣極為隱蔽，也不會讓人看出是上界手段。”

“而這心魔在最初可以影響夫君修行，心性，逼得夫君不得不修無情道。可若是修了無情道，又如何去喜歡旁人？”

“這針對的，還不是我麽？”

“至於夫君無情道被破後，心魔自然也會轉移方向，采取備用手段離間我們倆。若是夫君上了當，那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了。”

蕭霽：……

半晌，蕭霽神色極為微妙地看了蘇雲卿一眼，皺眉道：“你就如此確定主神這麽布局……是為了你我？”

“當然是啊。”

蕭霽沉吟片刻：“未免有些牽強。”

蘇雲卿在蕭霽懷中睨了蕭霽一眼，柔聲道：“一點都不牽強啊，都一切確實是主神的錯，我和夫君好著呢。”

蕭霽：？

這才終於意識到蘇雲卿說這些的目的。

蕭霽簡直哭笑不得。

但回過神來，他又略帶警告地看了蘇雲卿一眼道：“別以為這樣，我就不記得你做的那些事了。”

蘇雲卿靜靜看了蕭霽一眼，忽然就翻身而起，靠到蕭霽懷裏，輕聲嘆了口氣，撒嬌道：“罷了，夫君記得也無事，想懲罰卿卿也無事。就只是——”

“不許不理卿卿。”

“好不好？”

蕭霽如何能說不好？

只能把人輕輕摟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過在摟住蘇雲卿的時候，蕭霽不覺又想起方才蘇雲卿看似玩笑地說的那些話。

其實……雖然看上去有些牽強，但邏輯異常緊密，很有道理。

可若事情真是那樣，那主神布局的能力和時間也太長了。

這讓蕭霽很是懷疑除了現在明面上浮現出的那些人，主神還有沒有布局其他人。

比如……蘇雲嵐？

這一點疑問其實在蕭霽兩日前見到蘇雲嵐的時候就有，但他後面即便是再對蘇雲卿動怒，猜忌，也沒有把這件事對蘇雲卿講出來。

希望，他的猜測不是真的。

·

這天夜裏蕭霽沒有在蘇雲卿處留宿。

而是在幽微的燈火中靜靜守著蘇雲卿睡著了之後，輕輕給人蓋上柔軟的被褥，自己則是頂著夜色，悄然離開了寢殿。

就在蕭霽離開寢殿的一瞬間，原本躺在被窩中，睡顏恬靜的蘇雲卿長睫顫了顫，忽然睜開了眼。

然後他就露出一點困倦和無奈的表情。

這次，其實倒不是蘇雲卿自己要醒的，而是神胎叫醒了他。

只聽神胎叫道：“看吧，這渣爹有鬼，他要背著你搞事情了！”

蘇雲卿打了個哈欠，莞爾：“我怎麽感覺你挺在意你爹的，從前都沒看你這麽多話。”

神胎憋了一下，怒道：“不，我才不在意他，我只是想你趕快換個道侶，這個不行，真的不行。”

蘇雲卿感受著神胎的憤怒，托腮，沉吟片刻，柔聲道：“是當年你爹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神胎聽到蘇雲卿這句話，噎了一下，過了半晌，它氣憤憤地說：“若是他沒對不起我，我怎麽會投胎？”

蘇雲卿心頭一動，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過了好一會，他皺眉低聲道：“風明玉死的時候，懷上孩子了？”

神胎沒說話。

蘇雲卿感受著神胎起伏的情緒，過了許久，他才面無表情地伸手撫了一下指間的烏金玄鐵戒指道：“既然如此，你該恨的是你那個沒有良心的大伯，恨你爹做什麽？他若是過得好，也不會淪落至此。”

“不是的。”神胎忽然說。

“我出生了。”

蘇雲卿心頭一驚，沒忍住，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