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了裏間，蘇雲嵐把蘇雲卿安置在一張柔軟的錦榻上，方才有些眸光銳利地審視著蘇雲卿道：“要同哥哥說什麽，說吧。”

蘇雲卿看到蘇雲嵐這個眼神，知道蘇雲嵐還是不太信他，這時一邊思索著劇情中的內容，一邊長睫顫動，垂著眼輕聲說：“我……我只是不想大哥做劍尊的道侶，才出此下策的。”

蘇雲嵐神色一凜，怒道：“你這就是胡鬧！”

蘇雲卿：“我不是。”

蘇雲嵐氣急：“你還狡辯！你——”

“哥哥若是做了劍尊的道侶，我們蘇家怎麽辦？難道要並入天衍劍宗麽？”蘇雲卿再次仰起頭，漂亮精致的臉上帶著罕見的倔強，目光灼灼地問蘇雲嵐。

蘇雲嵐怔住。

過了許久，他眸光明滅，沉聲道：“即便如此，那也是父親同劍尊的約定。”

語氣卻明顯有些緩和，還帶著幾分難以覺察的心痛和頹然。

“我知。所以我代哥哥出嫁，也算是履行了約定，劍尊日後若是不喜，隨時可以同我和離。此事便於哥哥無關。”

蘇雲嵐：“你——！”

蘇雲卿別過眼不去看幾欲發火的蘇雲嵐，只低聲用一種莫名冷靜的語氣補充說：“我一個五靈根廢物，從小嬌縱，做出這種事也是尋常，旁人決計不會懷疑到哥哥頭上的。哥哥只要當做不知道此事，全推在我頭上，蘇家的家主便還是由你來做，無人能撼動你的地位。”

蘇雲卿這些話一出口，蘇雲嵐心頭轟然一震，幾乎要魂飛天外，系統也目瞪口呆。

他看著面前蘇雲卿那熟悉中帶著幾分倔強和淡淡堅韌的漂亮面容，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真的……是他那個紈絝弟弟麽？

感受到蘇雲嵐心緒的波動，蘇雲卿再次擡起頭，看向蘇雲嵐，眸光晶瑩通透，蒙著一點霧氣，說出了最後致命一句。

“我知道我任性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哥哥屈居人下，在我心裏，哥哥便是蘇家最厲害的英雄。”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蘇雲卿眼角恰到好處地就滑下一滴淚，綴在那漂亮脆弱的面孔上，讓人心魂動蕩。

蘇雲嵐徹底震撼。

終於，他一咬牙，上前長嘆一聲就把蘇雲卿緊緊抱住，頹然道：“哥哥不是英雄，全天下沒有護不住弟弟的英雄。”

蘇雲卿順勢將臉貼在蘇雲嵐前襟上，輕聲說：“哥哥在我心中，一直都是英雄。”

蘇雲嵐喉頭哽咽，差點咬碎了牙，眼眶一紅，幾欲落淚，卻又很快閉了眼，把眼淚忍了回去。

從十年前，他就一直幻想弟弟能夠同小時候一樣，重新聰明懂事起來。

沒想到竟在這荒謬的時間點上等到了。

可幸，卻又可惜。

父親沒有看到。

此時，伏在蘇雲嵐胸前的蘇雲卿唇角很輕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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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役，系統算是徹底對蘇雲卿這個宿主心服口服，甚至忍不住懷疑：“宿主？你真不是任務局派來的金牌宿主嗎？做任務也太溜了吧！你這演技，你這智商，簡直起死回生啊！”

蘇雲卿微哂：“也不全是演的，蘇雲嵐是個好大哥，所以我才能超常發揮。”

系統：“高！實在是高！”

恰好這時，蘇雲嵐進來，手中拿著一盒膏藥，俊朗儒雅的面容上已盡是溫柔之色。

蘇雲卿見他，精致的眉眼彎了彎，輕聲：“哥哥。”

蘇雲嵐走上前來，打開膏藥，便細細蘸了，握著蘇雲卿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在蘇雲卿雪白手腕和掌心的淤紅傷痕上。

他神色認真，劍眉星目間又不顯絲毫狎昵之色，蘇雲卿這時近距離看著蘇雲嵐的模樣，眸中也不由得漾起一絲柔和，唇角微彎。

蘇雲嵐一邊塗藥一邊看蘇雲卿，見蘇雲卿看著他微笑，不由得就皺眉道：“傻子，不疼麽？”

蘇雲卿垂了眼睫，變成了哥哥面前極乖巧的弟弟，靦腆道：“昨夜只想著在劍尊面前演得囂張跋扈些，倒也顧不得那麽多。”

蘇雲嵐嘆了口氣，眉目間多了幾分郁色。

過了一會，他斟酌著擡起頭，正色道：“卿卿，之後見了劍尊，你只管一口咬定你確實是傾心於他，只是年少無知用錯了方式，萬不可讓劍尊覺察出端倪，知道麽？”

蘇雲卿聽著蘇雲嵐喚他小名，愈發柔順，認真點點頭：“我知道了，哥哥。”

蘇雲嵐稍微放心，但看了一眼蘇雲卿此時憔悴精致的雪白面孔，又不放心了，再三囑咐多次，確認蘇雲卿都知曉了，才不再多說。

只是在再次垂下頭的那一刻，蘇雲嵐眸色依稀有些沉郁。

關於劍尊的秘密，蘇雲卿還不知道，偏偏他又立下了天道誓言，絕不會說出去。

不過這樣也好。

至少現在那個秘密是對蘇雲卿好的，足夠保得住他的清白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