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色茫茫, 萬籟俱寂，月亮也悄悄躲進了雲層之中，整個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眠。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

五條悟睡眼惺忪的從床上起來, 剛打開門, 一道纖細清瘦的身影就將他撲了個滿懷。

“未來醬？”

“五條老師！”天道未來攬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 “我跟你說啊, 我剛剛見到太宰了, 他說……”

少女深吸一口氣，雙眼亮的驚人, “他說我一定可以再次和織田作相見的。”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 已經等的快要絕望的她，終於終於看到了希望。

哪怕還不知道這次重逢什麽時候才會到來，但是, 但是啊。

說出這句話的可是太宰啊, 是他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看著少女那雙璨若星河的眼眸, 五條悟微微一愣，隨即笑了, “是嗎？那就恭喜未來醬了。”

“還有還有啊……太宰說織田作的獲獎了，好想看啊, 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故事……”

她語無倫次的分享著自己的喜悅, 五條悟安靜的聽著, 偶爾出聲附和一句。

“五條老師……”

激動地訴說著的少女忽然停了下來, 五條悟目露疑惑, “嗯？怎麽不說了？”

天道未來難得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五條悟愣了愣，“沒有哦，未來醬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天道未來唇瓣緊抿，有些猶疑地看向他。

被她從睡夢中吵醒的男人沒有戴眼罩，露出了那雙瑰麗的蒼空之瞳，但那雙眼睛裏此時卻沒有半分笑意，甚至還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五條老師，你……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哦。”五條悟愣了一下之後搖頭，“恰恰相反，未來醬能和重要的人重逢，我很高興。”

“那你……”

“大概是……”他垂下眼睫，輕笑了一聲，才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道：“大概是害怕未來醬跑掉吧。”

天道未來愣了愣，就聽他又道：“不過這本來就是你的自由，不管你做什麽樣的選擇，我……”

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會跑掉的。”

這次輪到五條悟愣住了。

“不會跑掉的。”攬著他脖頸的手下意識收緊，少女將腦袋埋在他頸肩，“因為……我已經回不去了啊。”

輕的近乎呢喃的聲音落入他耳中的同時，有溫熱的液體滾落了下來，五條悟瞬間呼吸一滯。

“未來醬……”

“五條老師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吧。”少女的聲音還在繼續，“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啊，因為我……是被世界給驅逐出來的啊。”

所以就算僥幸找到了回家的路又能怎麽樣？她根本不可能長久停留在那裏啊。

一直以來她想要的都只是再見織田作一面，想要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想要……好好的同他道一次別，而不是奢望回到從前。

因為，已經不可能了啊。

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淚珠無聲落下，四周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只溫暖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後腦，緊接著五條悟難得柔和下來的聲音傳來。

“沒關系的。”

天道未來一愣，就聽他輕笑一聲，繼續道：“因為未來醬是被愛著的孩子啊。”

“所以迷路了也沒關系，只要待在原地等著就好，就像現在這樣，不是已經有人來接你了嗎。”

她下意識擡起頭，就撞進了那雙帶著笑意的湛藍眼眸，在那雙眼睛裏，她看到了無限延展的天空和自己的倒影，還有……無邊的溫柔。

“當然，我也一樣。”五條悟低頭抵住了她的額頭，在她怔愣的目光之中微微一笑，“所以就不要偷偷哭鼻子了。”

“五條老師……”

她曾經見過最溫柔的海，在織田作的眼睛裏。

現在……

天道未來怔怔地看著那雙蒼空之瞳，原來，原來天空也可以這麽溫柔嗎？

“未來醬想要說什麽？”

“我……”少女張了張嘴，但大腦尚處在一片混沌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結果醞釀了半天，最後卻脫口而出一句，“我，我沒有偷偷哭鼻子。”

五條悟：“……”

天道未來：“……”

不，她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但……

看著一臉懊惱的少女，五條悟笑了，“是，你沒有偷偷哭鼻子，你是光明正大的哭鼻子。”

天道未來：“……”

懊惱的神情漸漸消失，混沌的大腦也恢復了正常，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你看錯了，我沒有哭，謝謝。”

“欸？“五條悟捧著她的臉，指指點點，“可是未來醬明明就掉金豆豆了，你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