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都是會變得

雍宮。

洛言正與嬴政下棋,比起六年前,如今的嬴政更加威嚴,哪怕只是平靜的坐著,也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散發出來,這種壓迫感甚至頗為真實,並不只是心理層面上的壓力,或許與所謂的天地氣運有關聯。

氣運一說也並非虛無縹緲,此間更是涉及到無數的隱秘,單單是蒼龍七宿便與其有極大的關系。

陰陽家的東皇太一所等待的便是眼下這個局面。

天下一統,九州龍脈氣運匯聚……

嬴政身著黑色的龍袍,腰間配著天問,端正的跪坐在洛言對面,手握黑子緩緩落下,同時開口詢問道:“先生打算如何?”

樓蘭之事嬴政已經知曉了。

其實這件事情根本瞞不住嬴政,影密衛並不是擺設,盯著那一塊的人不單單只有羅網和東廠的人,影密衛也在其中。

“臣打算親自去一趟。”

洛言沉吟了片刻,輕聲地說道,此事涉及的東西太多,尤其是那一滴九天玄女的眼淚,他無論如何都得去見見,也許可以從對方口中得知這片天地的真相,這關系到很多東西。

嬴政捏起黑子的手頓了頓,微微擡頭,看著洛言,皺眉詢問道:“有這個必要?”

“有,樓蘭牽扯到諸多神話傳說,不提有可能存在的兵魔神,單單是那些傳說,就值得臣走一趟,有些事情終究需要搞明白,這所謂的蒼龍七宿究竟蘊藏著什麽,此行也許能得窺一二。”

洛言看出了嬴政的疑惑,不急不緩的解釋道。

頓了頓。

洛言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還想看看蓋聶的選擇。”

蓋聶?

嬴政微微一愣,對於洛言這句話相當的意外,不由得詢問道:“此事與蓋聶有何關系。”

這些年蓋聶雖然沒有什麽亮眼的表現,但身為第一批投靠嬴政的人,還是當初嬴政“一無所有”的時候投靠的,那份信任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是嬴政絕對的心腹,這些年嬴政一直將蓋聶帶在身邊便足以見的。

某種程度上,蓋聶算是一種近臣。

可惜蓋聶醉心於劍道,對於官場的彎彎道道毫無興趣,內心極為純粹,白白浪費了這樣的機會。

“陛下還記得當初那個孩子嗎?”

洛言說出了一個極為忌諱的字眼,換做其他人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提出這件事情的。

孩子……嬴政目光微閃,緊緊的盯著洛言,手中捏著的黑子卻是落不下去了,因為這件事情乃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想必陛下也知曉,那個孩子乃是麗妃娘娘與荊軻的,這個孩子當年被送出宮,一直還活著,且現在就在樓蘭地界,此番能找到那名樓蘭使者,也是因為意外找到了這個孩子。”

洛言不急不緩地說道。

嬴政終究不是尋常人,如今的他也不是曾經那個會被女子牽動感情的帝王。

某種程度上,嬴政也是一個渣男,所謂的感情和心動只是一時的,時間久了,那份所謂的心動也會慢慢被時間磨平,其實男人大多如此,得到了、擁有了,那份心動也會漸漸減少。

“此事與蓋聶有何幹系。”

嬴政再次問了一次,同樣的語句,代表的意思卻是截然不同。

當年蓋聶可是親手殺了荊軻,如今洛言竟然告訴他,蓋聶竟然會與那個孩子有關系,這讓嬴政心頭充滿了疑惑。

“蓋聶與荊軻認識,兩人如何相識的臣不知,不過荊軻臨死前曾拜托蓋聶照顧好她們母子,這幾年,蓋聶也一直在追尋這個孩子的下落,如今這個孩子再次出現了。”

洛言緩緩地說道。

此事沒必要瞞著嬴政,有些事情瞞得了一時,卻絕對瞞不了一世。

何況,原著之中嬴政難道真的不知道天明的身世嗎?

秦國那麽多高手,為何只出動了三百黑甲士卒,這已經代表了一種態度,可惜蓋聶不是什麽高情商的人,甚至他就算看懂了嬴政的意思,也沒有任何回頭的意思,直接選擇了出劍,與秦國徹底決裂。

“先生的意思,蓋聶會為了這個孩子背叛秦國?!”

嬴政目光陰戾了下來,冷冷地說道,語氣之中流露出些許肅殺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洛言神色平靜的看著嬴政,緩緩地說道:“十有八九,因為蓋聶只是一個純粹的劍客,他並不忠於秦國,也不忠於陛下,他只忠於自己心中的信念,認為對的就會去做,認為錯的就會制止。”

當世能看懂蓋聶的人不會太多,洛言算得上一個。

“純粹的劍客?沒想到對他最了解的反而是先生。”

嬴政眼中的冷戾緩緩收斂,表情恢復了平靜,將手中的黑子扔在一旁,沒了繼續下棋的興趣,看著洛言,緩緩地說道:“先生說這些是想為他們求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