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重鑄

軍帳之中。

一名身穿秦國重甲的魁梧將領正目光默然的看著眼前的沙盤,沙盤上已經將秦軍與趙國的對峙的兵馬標志了出來,同時被標出來的還有燕國的人馬,只是燕國這部分軍隊已經被趙國吃下了。

“燕國可真有意思。”

一名長著絡腮胡的秦國將領忍不住撇了撇嘴,嗤笑了一聲,似乎不知道如何評價燕國這種送人頭的行為。

“沒什麽可笑的,這一支人馬只是被燕國的人給放棄了,步入了必死之局罷了。”

為首的將領瞥了一眼沙盤上燕國的方位,神色淡然,平靜地說道。

“上將軍,該我們出手了吧?弟兄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絡腮胡的秦國將領咧嘴一笑,沒有繼續糾纏燕國的事情,目光灼灼的看著為首的秦國將領,也是此番出兵的統帥,大秦上將軍之一的王翦。

近十年來,王翦的名頭甚至超越了老將軍蒙驁。

不難猜測。

蒙驁一旦卸任,王翦便會頂替蒙驁的位置,成為秦國三軍統帥,位列上卿。

王翦神色不動,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正面由我牽制住趙將扈輒和他的大隊部,桓齮楊端和,你二人各率領一萬精騎奔襲趙國境內,沒其他任務,就是破壞,無需和趙人糾纏,只需給前線趙將扈輒增加壓力,將他逼出來。

趙王的壓力他頂不住,只要他出來,此戰就贏了大半。”

“末將領命!”

站在王翦身前的兩名將領拱手應道。

“戰線盡量拉長,此戰要麽不打,要打就打漂亮些,別給趙國喘息的機會,入冬了,咱們時間不多了,一戰定勝負。”

王翦聲音陡然一沉,凝聲提醒道。

“諾!”

桓齮楊端和拱手,齊聲應道,隨後大步向著營帳外走去。

王翦卻是默然的注視著沙盤,輕聲低語:“扈輒性格謹慎穩重,不會貿然與秦國決戰,想要擴大戰果只能靠逼,希望相國那邊能讓燕國配合!”

只要燕國配合好,拉扯戰線,王翦這邊便可長驅直入,掠奪城池,從趙國身上咬下一塊肉。

不求滅國,只需蠶食,隔三岔五就咬一口。

這是呂不韋這十多年來的戰略。

“希望有機會能和你對陣一次。”

王翦突然想到了什麽,目光看向了趙國北方,眼中多了幾分波瀾,緩緩地說道。

廉頗病故他鄉,如今趙國對於王翦有威脅的只有北方的李牧和他手上的北方精銳,這是趙國最後的王牌。

至於扈輒,他從未放在眼裏。

此人守城尚可,排兵布陣卻是不值一提,更別提用兵奇謀。

趙國名將,廉頗李牧之後,年輕一輩唯有當年的趙括尚有天賦,可惜他沒有機會和時間成長,出道便直接被巔峰白起碾死,任他多有能耐才幹也無用,天時地利人和冒進,用兵最忌諱的東西他全犯了。

注定只有敗亡之路。

可當年的情況,趙國已經步入了絕境,尤其是白起暗中親率的情況下,一切生路都被封絕。

趙括又能如何!

既不能破局,就必須有人擔責,廉頗不願死戰秦國,只願守城拖垮秦國,而當時的趙國顯然不可能繼續拖下去了,便只有趙括這個年輕的主戰派去擔責。

哪怕敗了,也不能繼續拖下去。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過,白起會如此狠辣,四十五萬趙國降卒竟被其全部坑殺,只留下十幾名孩童返回趙國,將趙國的命直接要了大半,近乎瀕死,哪怕過了二十幾年,也未曾緩和。

從曾經能與秦國抗衡的霸主之位一落千丈,再也爬不起來了。

趙括也成了笑柄,被世人嘲笑,笑其自不量力,紙上談兵。

但作為對手的白起卻對趙括評價極高,從未恥笑過他。

只能說趙括沒有時間去消化自己所學,去實踐心中所得,若是給他十年光景,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顯然,這世上沒有如果。

錯誤的時間在錯誤的地方遇到了錯誤的對手,一切早已經注定。

……

秦國,鹹陽城。

洛言對於秦趙的戰爭沒啥興趣,更沒有關注多少,因為此戰不會輸。

秦國可不是燕國。

歷史上,除了被昌平君這個二五仔算計了兩次以外,秦國對外就沒怎麽打過敗仗,尤其是長平之戰過後,打六國就和打自家的兒子一樣,隨便抽。

信陵君魏無忌還活著的時候似乎也造成了幾次麻煩,不過無傷大雅。

何況。

此戰還是王翦這樣的秦國名將親自率軍,秦國全力配合,洛言實在想不出輸的理由。

王翦的名頭可是猛地一筆,出道以來,就沒輸過。

一副只恨沒生在名將輩出年代的樣子。

所以,有心情關心千裏之外的戰局,還不如幹點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