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輪依然是按座位順序來。

聞紀年絲毫沒有精力去注意前面兩組都幹嘛了,腦海裏不斷想著,一會兒要怎麽輸得不漏痕跡。

按照pd的說法,球還不能是他主動掉在地上,得是仲星燃自己掉才行。

他想給仲星燃使眼色,但這家夥勝負欲上頭,一心觀察前兩組是怎麽運球的,根本沒感受到他的眼神。

跟拍pd又給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看消息。

聞紀年低下頭。

[pd:內部消息,緒導說如果老師不能完成任務,懲罰是發微博50字表白仲老師。這個懲罰也不算重啦,你量力而行就好~]

聞紀年關掉手機,笑不出來。

要他寫50字表白仲星燃,比直接讓他睡村口還折磨人。

很快,輪到了他們組。

木緒儒說:“來吧,到星燃和紀年了,讓大家看看他們的默契度怎麽樣。”

在說到“默契度”但時候,他加重了語調,仿佛是為了提醒二人,別忘了你們是0默契設定。

陸謙隨問道:“緒導,如果最後輸了的話,除了不能吃飯以外,就沒別的懲罰了吧?”

木緒儒神秘一笑,“想什麽呢,我怎麽會這麽苛待你們。”

眾人松了口氣。

他齜著牙道:“當然有,不過現在不能說。”

大家紛紛做出想揍他的動作,陸謙隨苦著臉道:“不會還要喝苦瓜汁吧,我看那邊的推車上滿滿三大瓶。”

白婳理了理大波浪,“苦瓜汁有什麽不好的,清熱減肥。”

陸謙隨剛想說那要麽你喝吧,一看鏡頭,又皺起臉笑了笑說:“我們婳婳說得對。”

“所以為你身體好,如果輸了就你喝吧。”他們剛輸了一把,白婳笑得比他還假。

陸謙隨:“……”

旁邊在討論誰喝苦瓜汁,仲星燃已經代入感超強地痛苦了起來。

他忽視了木緒儒的眼神,鬥志燃燒地叼住牌,含糊道:“開始吧。”

聞紀年心裏盤算著,緩緩地把那張紅心A咬住。

他的嘴唇沒有多余的上妝,呈現出淡淡的水紅色,唇珠飽滿圓潤,張開嘴時舌尖向後縮了縮。雪白的牙齒印在黑色的牌面上,對比極其鮮明。

仲星燃眨了眨眼睛,隨即將視線從他的嘴唇上移開,穩住心神參加比賽。

隨著一聲“一分鐘倒計時開始”,聞紀年站起身,接住了左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乒乓球。

乒乓球一觸碰到牌卡,他就感到有點不受控制,因為不允許咬住超過三分之一的牌面,接到球之後整張牌都在顫抖,他只能動作很慢地轉頭往仲星燃那裏靠。

要傳遞順利的話,只能兩個人一上一下。

仲星燃為了不喝苦瓜汁,果斷彎曲腿部單膝跪在了墊子上,周圍頓時笑聲一片。

彈幕嗷嗷亂叫。

【單膝跪!可別蘇死我!】

【天呐,有一種臣服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啊啊啊,想到那句“槍和玫瑰,隨時為你待命”。】

【好像求婚現場就是說。】

聞紀年十分小心地往下挪,直到兩人的牌面靠在了一起,才順著走勢慢慢地俯身低頭。

他們之間不過十幾公分。

人與人之間是有安全距離的,尤其對向來不和睦的人來說,這份安全距離尤其大。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們從來沒有挨得如此之近過。

隨著聞紀年的呼吸沿牌面流淌過來,仲星燃聞到了一股極淡且好聞的男士香水味道。

極淡的原因,是因為他坐在聞紀年身邊都沒聞到,只有在貼得非常近的時候才能捕捉到一絲。好聞是因為他聞了第一下,就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湊,想聞第二下。

這種上癮的狀態是本能反應,他還未能控制身體,就聞到了更多氣息。

像是柑橘混合著小蒼蘭,果香中裹挾著綠茶的清爽,尾調是回甘的香草和麝香。

乍一聞有點甜,再一品又不止是甜。如同往炙熱的柏油路面灑了一捧海水,冰冰涼涼地澆透了夏日的浮躁與煩悶。

仲星燃忍不住擡起眼睛,剛好對上了聞紀年的目光。

聞紀年是標準的杏仁眼,會被各大整容專家拿來當模板的那種。

上眼瞼弧度較大,琥珀色的眼珠得到充分暴露,眼尾微微上揚,但內眥包裹偏圓,減少了很多眼尾帶來的銳氣。

他的睫毛濃密纖長,在雙眼皮的褶皺處,有一粒小的幾乎看不見的痣。

因他此時垂著眼睛,又距離極近,才得以被發現。

原來他這裏有顆痣啊,仲星燃心想。

聞紀年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了下來,雙眼卻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清澈的眼底倒映出他帥氣的臉孔。

仲星燃被他盯得突然有點心悸,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就在他哆嗦的這一瞬間,乒乓球從交接處滾落而下,掉在了地上。球乒乒乓乓地落地再彈起,滾了幾米遠,在攝像機的腳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