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郗真在桌邊坐下,道:“如何?”

“查不出來。”逢辛道:“屬下無能,只知道謝公子年幼便上了九嶷山,此前的事情都無跡可尋。”

郗真皺起眉頭,“那白露夫人呢?”

逢辛搖頭,“這位白露夫人更是好似憑空出現的一般。”

郗真面色漸漸嚴肅起來。

“不過,屬下並非一無所獲。”逢辛道:“白露夫人身邊的侍女,似乎與先周有些關系。”

“先周?”郗真更驚訝了。

大概二十多年前,大周的最後一任皇帝被人毒死在宮中,自此開啟天下無主,眾傑逐鹿的亂世。大周的皇族四散而逃,如今不過偏居一隅,仗著所謂正統的名頭,騙吃騙喝罷了。

“難道白露夫人是大周皇族?”郗真沉吟道:“怪不得謝離說他母親是低嫁。”

逢辛見狀,便道:“少主,謝離很可能是先周遺族。他上九嶷山學藝,爭奪嫡傳弟子之位,其中緣由,不堪深究啊。”

他原本以為謝離不過是郗真的玩伴,是他的孌寵,不曾想,謝離此人身份如此復雜。這樣一個危險的人,怎麽能讓他繼續待在郗真身邊!

“少主,”逢辛道:“咱們不如擒了謝離,送給燕帝和重明太子,當做您的投名狀。”

“不行!”郗真立刻否決了。

逢辛心中微沉,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紀,兩人又朝夕相處不知饜足,若這時候動了真感情,該如何是好?

“少主......”逢辛還想再勸,郗真面色卻沉了下來,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逢辛無奈,只好道:“少主,你可不要忘了,咱們如今最重要的是什麽。”

郗真面色微微緩和,道:“我心裏有數。”

船行至一處山口,便停了下來。逢辛說再往前走水流湍急,行船危險,所以只能從船上下來,翻山而行了。

眾人在山林裏辟出一塊地方稍作休息,蜀中多山川,逢辛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山林生活的好手。

謝離獨自坐在一邊,他不知道從哪裏尋來了一根竹子,正用匕首削著。

郗真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問道:“你折騰這根竹子幹什麽?”

“做根笛子。”謝離道:“我在山裏找到了一片紫竹,這是做笛子的上好材料。”

郗真點點頭,手指不自覺摩挲著戒指。謝離看了眼他的左手,沒有做聲。

“你身邊白嶽那些人呢?”

“我讓他們送我姨母回去了。”謝離道。

郗真看向謝離,“你姨母回去了?回哪裏去了?”

謝離看了他一眼,“問這個幹什麽?”

郗真撐著頭,笑道:“我都不知道你的事情呢,要不是宣州見了你姨母,我還當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謝離笑了笑,道:“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就是了。”

郗真挑眉,“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你保證不騙我?”

謝離頓了頓,道:“你回答你一個,你也要回答我一個才好。”

郗真有些警惕地看著謝離,但還是敵不過心中的好奇,道:“行吧,你問吧。”

謝離看向郗真,眸中清晰地映出郗真的倒影,“你手裏有幾個爭花令了?”

郗真頓了頓,笑道:“三個呀,一個我從程漣那裏得來的,另外兩個都是你給的。”

謝離定定的看著郗真,半晌收回目光,道:“該你問了。”

郗真立刻問道:“你是先周皇族嗎?”

“是。”謝離承認的很幹脆。

郗真倒吸一口冷氣,問道:“那你爭奪嫡傳弟子之位,是為了接近燕帝,然後復仇嗎?”

謝離沒回答,反而問道:“那天你說我笛子吹的好聽,是真心的嗎?”

郗真愣了愣,“是真的。”

謝離低下頭笑了笑,像是微風掀起了一池春水。

郗真看得愣愣的,半晌才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沒打算復仇,”謝離一邊削竹子一邊道:“周朝分崩離析的時候,燕帝還籍籍無名呢,與他何幹?”

這話也有道理。

“那你上山學藝是為了什麽?”

“為了完成我母親的遺願。”謝離的回答點到即止,他問郗真,“爭花令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

謝離望向郗真,“比我重要嗎?”

郗真啞然,他張了張口,道:“這是下一個問題了。”

謝離也無所謂,道:“好啊,你繼續問吧。”

郗真心煩意亂,哪裏還記得自己想問什麽。他看著眼前的謝離,心裏總有一股抓不住他的感覺。

“你之前說會幫我找爭花令,是真的嗎?”

謝離削竹子的手微微頓了頓,看向郗真,微微笑道:“當然。”

郗真看著他,一顆心漸漸落回遠處。

謝離道:“你還沒回答我呢,爭花令比我......”

他沒說完,郗真忽然探頭,親了親謝離的臉頰。謝離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面前的郗真。郗真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笑盈盈地看著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