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舒明煙醒過來時,臉上帶著氧氣罩,頭還在痛。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人在醫院,正輸著吊瓶。

手指試著動了兩下,守在床邊的慕俞沉急忙看過來,見舒明煙睜開眼,欣喜地捉住她的手:“噥噥,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他一臉憔悴,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

舒明煙張了張口,余光看向窗外,發現外面黑漆漆的,還是晚上。

她問:“我睡了多久?”

一開口只覺喉嚨發疼,她不適地皺眉,聲音嘶啞,有氣無力的。

“一天一夜了。”慕俞沉親吻著她的手指,眼底泛著紅絲,像是守在床邊一直沒怎麽合過眼,柔聲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著慕俞沉,她記起先前發生的事,鼻子莫名泛酸:“頭有點疼,嗓子也疼。”

“等著,我去給你叫醫生。”

慕俞沉著急忙慌地飛奔出去,很快帶了值班的醫生過來。

醫生給舒明煙做了簡單的檢查,問有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舒明煙說還好。

醫生對慕俞沉道:“各項指標正常,如今人醒過來就沒什麽大礙了,再觀察兩天,如果沒有別的症狀就可以出院,回去慢慢調理,注意休息。”

“那她嗓子什麽時候能好?”

“嗓子因為遭受外力,喉部及頸部軟骨及皮下組織與黏膜鈍挫傷,吞咽和說話時會有疼痛,輸的液裏面有消炎止痛的藥,最近少說話,多休養,慢慢就恢復過來了,不用太擔心。”

醫生朝病床上的舒明煙看一眼,囑咐慕俞沉,“雖然嗓子疼,但該吃飯還是要吃的,可以吃點流食,別太燙,也要喝點水。”

“知道了,謝謝醫生。”慕俞沉親自送人出去,又吩咐門口的司機鄭昊去買點吃的。

慕俞沉折回來時,舒明煙把臉上的氧氣面罩摘下來,艱難地問他:“棠姐呢?她沒事吧?”

慕俞沉眉心幾不可見地擰了下,去給她倒了點水,試了試溫度,把吸管送進她唇邊:“我讓鄭昊去給你買吃的了,先喝點水潤潤口。”

舒明煙不覺得口渴,以為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到自己說話,又問一遍:“棠姐呢,姬澤陽抓住了嗎?”

她聲音稍微大了些,嗓子疼得眼睛生理性泛著水光。

“我不知道,你躺在醫院生死未蔔,你覺得我有心情管別人死活?”

慕俞沉看著她,“舒明煙,為了白棠你什麽都能豁出去,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還故意不接我電話,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病房裏,氣氛冷下來。

舒明煙抿著唇不說話。

慕俞沉知道這時候不該跟她說這些,也曾在心底反復告訴自己,她醒來以後不去跟她計較先前的事,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誰知她一睜眼,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還是先問白棠,實在讓他壓不住火。

彼此安靜了片刻。

慕俞沉到底沒忍心再說她,臉色緩和下來:“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說過以後再也不對你發脾氣。”

看著床上女孩額頭的紗布,以及她此刻病弱的臉色,發白的唇,慕俞沉向她妥協:“姬澤陽被帶走,陸家人會安頓好白棠,她沒事。你現在情況比她嚴重,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可以嗎?”

舒明煙眼眶微熱,默默叼住吸管試著喝了一口水,吞咽時疼得直皺眉,搖著頭不肯再喝。

慕俞沉也沒強迫她,把水杯放在一旁,依舊在床邊坐著,守著她。

舒明煙張了張口,想跟他解釋當時的情況,又害怕火上澆油。

她答應了慕俞沉的叮囑,不去招惹姬澤陽,有事給他打電話。結果她不接慕俞沉電話,還瞞著他去做那麽危險的事,他生氣是應該的。

想著當時的情況,舒明煙自己也覺得後怕。

如今的她,就像在閻羅殿前走了一遭,至今還清晰記得當時的恐懼。

她昏迷前看到的身影,原來不是錯覺。

慕俞沉真的去找她了。

今天是劇組的殺青儀式,說好慕俞沉今天來童城接她回家的,昨晚怎麽就到了。

或許他想給她驚喜,她卻給了他驚嚇。

舒明煙憶起被姬澤陽鉗制住,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她其實好想看到慕俞沉。

想著如果他能在自己身邊就好了,好怕真出了事,就再也見不到他。

她喉頭一緊,感覺自己的一只手還被他握著,他掌心溫暖,很有力量。

舒明煙指尖動了動,回握住他。

慕俞沉察覺到她的動靜,擡眼看過去,關懷備至:“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舒明煙眼角浸染濕意,搖了搖頭,抓著他的手不說話。

慕俞沉看著她的樣子,薄唇微動,還未說話,外面傳來敲門聲。

鄭昊拎著買回來的粥進來,慕俞沉起身過去,接過來。

鄭昊沒有直接離開病房,對著慕俞沉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