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八十三條彈幕(第2/6頁)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覺得很是應景,便有模有樣的說了出來。

顧休休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回應,元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卻還是如實道:“我願意。”

見他一頭霧水的樣子,她笑著,將指戒戴進了他的無名指上:“傳說,無名指上有一條血管連著心臟,將指戒佩戴在無名指上,就寓意著對愛情的忠貞不渝。”

元容看著她笑彎了雙眸,倏忽想起上一次他送她那枚防身的指戒時,他原本給她戴在了食指上,她卻借口硌得慌,說無名指細,便脫了指戒,讓他重新給她戴在了無名指上。

原來不是因為硌得慌。

他勾起唇,看到顧休休湊了過來:“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子了……”

話音未落,元容已是將她按在了竹笭旁的廂壁上,空氣中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在這一刻,兩人遺忘了現實,沒有疾病,沒有死亡,只有對彼此的愛,綿綿不絕,熾熱而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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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燕到北魏,來時只用了四五日,回去卻走走停停,足足在途中耽擱了大半個多月。

元容昏厥的時候越來越長,但他已經很少再做噩夢了,不像以往,連昏迷之時,都心神不定,總會時不時夢到在西燕為質的那三年。

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瘦起來,體溫不再冰冷,而似是熔漿般,不管何時都熱的滾燙。

津渡說,這便是萬疆蠱在吞噬他五臟六腑的先兆,之前他體溫低的時候,他體內的萬疆蠱便處於冬眠的狀態,雖然也會影響到他的身體,卻不至於要命的地步。

而現在,西燕君主不知在何時喚醒了元容體內冬眠的萬疆蠱,一旦復蘇,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等顧休休一行人抵達洛陽時,元容剛好醒過來。他趁著自己還清醒,親自去送驃騎將軍和顧懷瑜回了永安侯府。

真正的秋水連同驃騎將軍一起被救了出來,但因為這些年被喂食了過多迷藥,已是損傷了神志。

不知是不是驃騎將軍被喂藥的次數更多,這一路上都沒有清醒過,津渡查看過,只說他們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若是加以調理,一年半載之後,總會有醒過來的時候。

雖不知是安慰還是實話,但驃騎將軍到底是回了家,這讓顧家上下都一片歡喜,特別是老夫人,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她激動到昏厥過去兩次。

可惜顧懷瑾不在,他在顧休休離開北魏後不久,便去了平城。如今算起來,也是有大半個月了。

顧月也沒能再回到永安侯府,從她離開的那一日,永安侯的嫡長女,北魏的宸妃娘娘,便已經死了。

回到洛陽後的第三十五天,平城傳來了捷報,胡人趁著西燕大亂,生出異心,想要吞並西燕城池,暗中從平城分出兵力前往西燕,顧懷瑾抓住機會,孤身潛入平城,與魏軍裏應外合,一舉奪回平城。

得知這個消息,顧懷瑜與劉廷尉幾乎是同時拎著好酒去了東宮,但元容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他近乎失去了五感,也再難行走,只能坐在木質的輪椅上——那是顧休休特意為他打造的。

難得的回暖天,夕陽揮灑在院子裏,幾人圍坐在他身邊,顧休休給他斟了一杯酒,湊在他的耳畔,像是每一次他耐心跟她說話的樣子,輕聲道:“長卿,平城奪回來了。”

她的嗓音很低,卻在發顫,仿佛每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才緩慢地說出了口。

——滅胡人,葬故人。

胡人雖未滅,顧懷瑾卻代他奪回了平城,將那占據了平城三年的胡人盡數殲滅。

故人雖未葬,元容卻時隔三年後,將他們父子二人活生生帶回了洛陽,歸還給了顧家老夫人。

他寫在孔明燈上的心願已經了了。

如今顧月與津渡隱居在了洛陽郊外一處偏遠的別苑中,雖然顧月仍未恢復記憶,卻不再抵觸津渡明目張膽的愛意。

津渡為顧懷瑜解了身上的蠱術,不過十來日,便已是活蹦亂跳,恢復如初了。

而被關押在詔獄的四皇子,不堪受刑,沒等到謝家將他和謝妃這步廢棋舍棄,他已是將謝妃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招供了出來。

從謝妃數次殘害龍嗣與後宮嬪妃,鏟除異己,到她插手朝堂之事,利用皇帝對她的聖寵,為謝家拉攏人脈,勾黨營私。

皇帝震怒之下,賜死了謝妃,將四皇子貶為庶民,連同那已經瘋癲了的顧佳茴,一同逐出了洛陽。

似乎一切都已經圓滿了。

顧休休聽到元容低啞的嗓音,很輕很輕:“豆兒,我已是死而無憾。”

他明明說著死而無憾,語氣中卻藏著訴不盡的遺憾和無奈。

到頭來,元容好像得到了一切,又好像什麽都沒得到。

“豆兒,明日我陪你去別苑探望你阿姐,你上次說你想放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