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條彈幕(第3/5頁)

謝懷安道了聲謝,扛著津渡繼續向裏走去,西燕國師則緊跟其後,也不知在心裏打的什麽主意。

昨日剛來過金屋殿,今日便又來了一趟,聽著那從殿門外刮進來的風吹動房梁上的鐵鏈,謝懷安又回憶起那慘死的少年,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明明已經是清晨,窗戶和殿門大敞著,殿內卻出奇的陰暗潮濕,連曦光都映不進來一縷,黑漆漆的駭人,像是關押死囚的地牢,只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西燕國師比謝懷安更快一步走進去,停在大殿最上方的台階下,恭敬道:“那女人已經被抓了回來,還請聖上過目。”

這話說得,就像是在邀功似的,仿佛顧休休不是被二國師抓回來的,而是被他帶回來的一般。

謝懷安揣摩了一下那假貨此刻被搶功之後的心情,頓時抿住唇,快步走到西燕國師身旁:“聖上,下官按照您的吩咐,將她抓了回來。”

他特意加重了‘下官’二字,令西燕國師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嗤,在察覺到西燕君主投來不愉的視線後,又很快埋下頭去,驚慌地,將那一絲不滿壓了下去。

西燕君主朝謝懷安招了招手,示意將人帶過來給他看看,謝懷安感覺心臟好像跳到了耳朵裏,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耳邊清晰響起,砰砰,砰砰。

他邁開有些僵硬的雙腿,將肩膀上扛著的津渡,放在了西燕君主的腳下。

也不知是不是津渡平時騙人騙多了,心理素質極強,哪怕是西燕君主探過身子,用那只冷膩膩的手掌摸上他的脖子,幾乎將臉快要貼到了他的臉上,他依舊一動不動,猶如死屍般癱在地上。

津渡臉上的易容,是顧休休親手做的,眉眼平平無奇,皮膚麥色微黢,原本是為了防止途中自己臉上的易容出什麽問題,特意跟給她易容的師傅學的。

雖不能說是完全復原,但就算易容有一星半點的不同,西燕君主也不會注意到,畢竟從始至終,西燕君主也沒有親眼見過她。

西燕君主扳正津渡的臉,打量一番後,不知從何處取來了一把匕首,橫著貼上了津渡的臉皮,將刀刃對準了津渡的臉頰,向下輕輕一劃。

那易容的臉皮便被刀鋒輕易割開,露出了原本美麗的面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令西燕君主忍不住上手摩挲,他咯咯笑著:“這女人長得又好看,又聰明,難怪元容會迷戀上她……”

謝懷安看見他癡迷詭異的眼神,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西燕君主好像一條盤旋著的巨大毒蟒,吐著信子,纏在人身上,隨時都會張開巨口,將人生生活吞了。

這種壓迫力十足的危機感,至今為止,除了他祖父以外,謝懷安也只在西燕君主身上見過了。

他正想著,便見西燕君主將那把刀刃又重新抵在了津渡臉上,像是精琢一件藝術品似的,不緊不慢地劃了下去。

刀鋒過處,細小的血珠子從皮膚表面滲了出來,緩緩凝聚,蜿蜒成一道血河,直直從臉頰上墜了下去。

謝懷安皺起眉,唇瓣微微翕動,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津渡的臉龐被匕首割著,可津渡卻從始至終沒有哼出一聲來,仿佛那塊肉不是他的一般。

小不忍則亂大謀,西燕君主不會在現在殺了津渡,他還要用津渡頂著的這張臉,去引來元容。

當西燕君主用匕首在津渡臉上刻下一個‘賤’字後,滿意地掐住他的下巴,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的大作:“你們看,現在她的臉,是不是更美了?”

西燕國師搶先應道:“刻上這個字簡直是錦上添花,不愧她北魏第一美人之稱!”

這個馬屁可算是拍到了位,西燕君主忍不住仰頭大笑,那聲音環繞在陰森森的金屋殿內,從左耳竄到右耳,聽得謝懷安頭皮發麻。

直到他笑夠了,隨手扔下了匕首:“國師啊,你去將元容請到蛇窟去……”說著,他似乎覺得應該給元容帶去什麽信物,看著津渡的手指頭,又拾起了匕首。

謝懷安看出了西燕君主的意圖——西燕君主是想要割下津渡一根手指頭,也沒準是一只手,送到元容那裏去。

他連忙從身上掏出顧休休給他的指戒,在西燕君主下手之前,送了上去:“聖上,這是北魏太子送給她的指戒,似乎對她很重要,為了與我搶這指戒,差點被我掐死。”

西燕君主動作頓了頓,挑眉:“是嗎?”

他看向津渡的脖子,隨手用匕首挑起津渡的下巴,臉上黏稠的鮮血蜿蜒著淌落下來,落在衣服上,落在脖頸裏,卻依舊掩不住頸間被掐得淤紫的掌印。

這掌印自然不是真的,而是顧休休易容時,順帶添上的小細節——謝懷安不由佩服起她來了,她竟是思慮得如此周全,連這般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