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條彈幕(第2/6頁)

但他不能理解,她都已經易容成了這般模樣,就連她身邊隨行的秋水都認不出她來,元容又是如何認出她的?

謝懷安沒有回應元容的話,只是問道:“你怎麽認出她的?是秋水告訴了你?”

畢竟這隨行的人中,除了謝懷安和秋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顧休休的真實身份。

除了這個解釋,謝懷安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元容擡手掀開車窗上的竹笭,眸子不知望向了何處,嗓音淡淡:“即便她化作千種樣貌,孤亦是能認出她來。”

謝懷安抿著唇,思忖許久,緩緩道:“我聽不明白。”

元容低聲道:“樣貌可以作假,身形可以作假,嗓音可以作假……但她的目光,做不了假。”

那眼眸中藏不住的愛意,欣喜,恍惚,惆悵,那般熠熠發亮的眸光,他只在顧休休眼裏看到過。

“太子殿下,你是在跟我炫耀嗎?”

謝懷安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眯起雙眸來:“是,我就是喜歡她,她聰慧果決,容貌甚美,做我謝家的主母再合適不過。可你不該用覬覦來形容我……”

“你能活多久?是一個月,兩個月,半年還是一年?”他托著下巴,側過頭看著元容:“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跟她來西燕嗎?”

“沒錯,我就是趁虛而入。你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當她有危險的時候,都有我來保護她,照顧她。”

“我從不會浪費時間,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等你死後,她一定會是我的女人。”

謝懷安本以為自己說過這些挑釁的話後,元容會大發雷霆,再不濟也會惱羞成怒。

畢竟就算是脾性再好的男人,也不會容得旁人惦記自己的妻子,還毫無顧忌的當面吐露出來。

但事實上,元容面上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似乎早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只輕描淡寫道:“是嗎。”

謝懷安怒極反笑:“太子殿下,你便如此篤定顧休休會一直愛你?”

元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話鋒一轉,嗓音有些發寒:“送她回去。”

“謝懷安,你不該帶她來西燕。”

“你該感謝我才是,若不是我跟她來西燕,找人給她易容,教她口技,她便孤身一人騎著汗血寶馬來了西燕。”

謝懷安冷笑一聲:“你才是根本就不了解顧休休,若你了解她,就不會將她一人拋在洛陽。若我是你……”

元容毫不客氣打斷了他:“若你是孤,你就不會帶她來西燕以身犯險。於孤而言,沒有什麽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謝懷安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反駁他,一時之間卻又有些語塞。

不知過了多久,他抿著唇,緩慢道:“總之,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她的決心很堅定,你便是將她打暈了送回去,她醒過來一樣會想辦法趕回燕都。”

“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說著說著,謝懷安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他們兩個人,元容為了顧她周全,千方百計想要將她留在洛陽,只身前往燕都去赴鴻門之宴。

而顧休休為了見他,吃再多苦,受再多難,似乎都甘之若飴。看見元容的那一瞬就走不動腿,兩眼都在放光,繃了一路的面容也添上了笑容。

這般美好的雙向奔赴,似乎只有謝懷安是多余的那一個人。

一想到剛剛他還在大放厥詞,說等元容死後,會讓顧休休成為他的女人,他就更堵心了。

難怪元容那般篤定,他們的感情根本就是堅不可摧,他又哪來的機會趁虛而入?

謝懷安頭一次體會到了嫉妒的滋味——他的紅顏知己遍布整個北魏,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如此這般堅定的選擇過他。

他有些煩躁地掀開竹笭,看到窗外的景色飛快向後退去。以汗血寶馬的速度,原本四五個時辰的路程,約莫一個半小時就能抵達燕都。

深秋的風呼嘯著鼓動耳膜,吹亂了他鬢間的青絲,隱約能聽到車轂碾壓在石頭上發出的吱呀聲,隨著臨近燕都的城門,風速漸漸柔和下來。

許是被謝懷安說服,又或是知道顧休休不會乖乖回去,元容沒再說話,倚著車輿,闔眼小憩了片刻。

直到馬車停在燕都城門口,接受過侍衛的盤查後,行駛向了燕都的驛館。

元容約莫有七年左右沒再來過燕都,與幽州截然不同,燕都看起來冷冷清清,街上行人腳步匆匆,連擺攤的商販都很少。

他看著略有些陌生的街頭,沒來得及過多感慨,幾乎是他們抵達燕都驛館的同一時間,宮裏便來了太監。

為首者穿著一身藍灰色鶴紋袍,面色白的駭人,唇又像是塗了血紅色的口脂,笑眯眯道:“聖上等候二位已久,特命奴才來請二位入宮一敘。”

謝懷安聽聞此話,不禁看向了元容。